“小王相公,本部有一事不明白,需要你解惑?”唃厮啰忽然道。

“节帅有话但说无妨。”王雱客气的抱拳。

站立在高处的现在,唃厮啰指着东北方向道:“相公你委任了小儿董毡,以及青谊结鬼章帅两路兵马,直奔西凉府及宣化府。而不是逼近东北方的克罗川,是何用意?”

又道:“没理解错的话,永登地区驻扎西夏和南军司残兵,那已经成为了边境上西夏的最后边防力量,只有拿下克罗川,才等于我青塘获得了完整的北面防线。而趁和南军司没主帅,士气低落,最快速度击溃他们就等于边境再无抵抗,河套地区尽入我手。你何故让小儿和青谊结鬼章迅速夺取没守军的西凉府和宣化府?若和南军司还在,我认为我们守不住两个要害?”

王雱精神仍旧不好,叹息一声道:“我志愿军未获得踏入西夏的授权,所以此番战役无法对青塘提供军事支持。青塘现在集结起来的军队数量不够,作战素质堪忧。于是从战略层面来说,我认为这不是真正的反攻,你们根本无法有效占领西夏土地。”

“最快拿下宣化府和西凉府,简单说是吃豆腐。因为我断言:辽国肯定要介入。在辽国仍旧是霸权的现在,青塘对西夏的反攻迟早要停下,于是不付代价拿下两个重镇,目的不是打仗,是为将来和辽国谈判时候拿到足够筹码,获得谈判纵深。”

说到此,王雱停了下来喘息。

唃厮啰皱眉道:“我还是有些不敢认同。话里话外,相公有意在回避什么,你似乎专门避免我们打卓洛兰的残部和南军司?”

王雱深深的吸一口气:“也许吧……从军事上说,现在的确是歼灭和南军司的时机,他们军心大乱无心恋战。但我当心这是‘空城计’,是卓洛兰和没蔵讹庞自导自演的乌龙。”

“尽管有消息说卓洛兰被政治否定,困于兴庆府。但万一是陷进呢?谁来给我确定这些消息?节帅,你或许认为漫咩才是可怕的统帅,但作为亲手全歼了漫咩的我来告诉你,卓洛兰的部队素质以及谋略,才是真正的对手。假设我让董毡和青谊结鬼章出兵克罗川,若真遇到了是卓洛兰镇守,那不是‘打不动’的问题,是你青塘最后军事力量、你的接班人会断送在克罗川!”

“若真出现那局面,我大宋志愿军又无法介入克罗川战役,除了断送你爱子和其军队外,我志愿军付残酷代价打出来的战略纵深,也将被断送。现在该是求稳的时候,我可以接受青塘没有完整的北方防线,青塘的安全由宋军负责。但不能接受我军将士于严寒酷暑中转战万里打出来的成果散失!这就是底线!”

到了此处王雱的措辞语气已经颇为严厉,唃厮啰也不方便再说了。因为的确也有可能是陷进,那真会断送了王雱的政治名节,也断送了青塘的接班人。

最蛋疼的就是它们这些猥琐的大国政治,除非辽国出兵拉偏架,否则在政治上,宋国志愿军就不能随意介入。

随即王雱又缓和语气道:“节帅勿要再多想了。我不是神,卓洛兰和没蔵讹庞的空城计存在还是不存在,我也不确定,的确有可能我是误判。诸葛亮的空城计的确只对司马懿有效,对张飞类的人无效。但也正因此司马可以留着力量笑到最后,而敢破空城计的张飞们肯定活不到终局。高手过招真不是看谁‘神机妙算’,是看谁放的错误少。就这样吧,董毡和青谊结鬼章的安全吃豆腐战略不改。除非我得到更多的信号加以确认。”

“在他们迅速进兵宣化府和西凉府的现在,我们密切关注,如果战局打响,西凉府即将沦陷之际,克罗川一线的和南军司敢出兵救援,就一定代表卓洛兰归队了。那时只要董毡能不出意外的拿下西凉府,宣布占领,我就敢带志愿军进驻西凉府,和卓洛兰再次形成对持。”

“若西凉府沦陷和南军司都不出兵,则代表西夏朝廷的政治凌乱了,卓洛兰已经被冷藏,那时就可集中力量,尝试性进兵克罗川试探。”

“这样时间上虽然会慢许多,有可能在打下克罗川前就被辽国介入谈判。但手握西凉府和宣化府就是筹码,至少能获得一个地方划入青塘。这就是此战的利益,节帅,不要总想一口吃成胖子。君不见,当年耶律重元和萧慧连兴庆府都打下来了,后来不也把全部土地还给西夏了吗?谁家没本难念的经呢,有得吃,已经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