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司马光争论的地方不是宋国志愿军撤军与否,而是事件谁对谁错?
于是在第三次谈判中,司马光居于宋国皇帝身体日渐不支、宋国内部恐将有乱的客观因素,原则上认可宋国志愿军撤离,但不接受唃厮啰政权错误的事实。司马光认为:是漫咩在潢州的血腥不仁道作为,有失天下公理,放下严重的战争罪行。于是要求西夏撤军的同时,西夏还要对唃厮啰政权和大宋进行赔款。
于最后一次三方会谈中,多吃己不确定西夏军是否会输掉战争,但是根据现有局面,王雱部实在太猛,拖延下去的持久战对西夏更为不利。所以多吃己哪怕认为司马光的条件有些过分,也原则上认可了,承诺火速回国汇同西夏的太后太师商议。
就这样,在辽国霸权各打五十棍的压制下,三方会谈达成了基本一致的意向,签署了一个所谓的联和声明后,多吃己回西夏,司马光火速回到汴京,于朝廷质疑“国家困难情况下部署志愿军的不妥作为”。
有司马光煽动,皇帝赵祯暂时处于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大宋朝廷内部的反战派声势也绝对不小。
当然了,鉴于志愿军的战绩包治百病,已经让大宋有了不小的面子,所以这次他们不能算投降派,而是反战派。反战理由千奇百怪,不过主流观点是财政和粮食安全问题:尽管现在大家信任神机雱不会输掉战争,但西夏两大军团主力仍在,王雱不是神、不可能把他们快速灭掉,如此就变为了国力拉锯,对大宋的财政、粮食、经济等多方面都极端不利。
持有这个观点者众多,吕公著,司马光,甚至富弼也在其中。
韩琦说了:这群人他们不信志愿军可以在一年内结束河潢战役,现在是多次胜利导致了外交形势较好,议和还可以一定程度讲条件。但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万一现在不止盈,后续手一滑出现失利,要再谈判、恐怕条件就不那么好了。如果出现持续失利,那么国与国之间不存在什么感情和义气,会再次出现庆历年辽国陈兵边境进行讹诈的形势,这不是可能,而是一定会发生。历史从来不温柔,蛮族一直就是这样讹诈收割汉人的。
客观的说,王安石认为反战派的担忧不无道理。他们这次不是丧权辱国,他们所担心的事的确存在发生的可能。
于王安石写给志愿军统帅的私信中,老王直言不讳的表达了对战争时限的担忧情绪。老王认为儿子的军事指挥已全然成熟,但并不是神,譬如四渡湟水过程中的七次遭遇战,遇到了快速纠错的卓洛兰,也只是三胜、三平、一败。那么在西夏主力仍在的情况下,如果西夏朝廷看清了漫咩的愚蠢,调整远征军统帅为卓洛兰,则有可能把河潢战场打为持久战,把大宋拖入无尽的战争泥潭中。被战争拖住的大宋一旦显露出一丝疲态,就一定是辽国趁机武力讹诈的局面,那么几年的发展成果又将被辽国霸权一次拿走。
于是这个问题上,老爹王安石的观点和富弼出入不大:他们一致认为司马光有毛病,但在志愿军的战略目的已经达成,成功阻止了西夏占领河潢地区的现在,止盈停战、休养生息未尝不是可行之策。
唯独韩琦态度暧昧。这么重大的问题,韩琦也不是一味好战,所以出来没有公开指责他们的反战。但韩大脑壳也以私信形势,附带一封给王雱的绝密信函:“你父亲,富弼,包括王拱辰在这问题上说的不无道理,所以老夫不会公开批评他们投降主义。但老夫不信任司马光的外交,所以我枢密院短期内,绝不会下达撤军命令。现在皇帝不能理事,老夫要求你部志愿军‘将在外不受命’,仍旧可以根据战场具体形势,调整你们的部署。”
韩琦的意思很明显:这需要王雱背负一定的政治和军事风险。若王雱这个志愿军帅臣认为可以继续打,反正现在没皇命,根据“国战军阵非天子令不散”原则,又没有枢密院的撤退命令。辣么,可以把这个时期中书门下的文书解读为“建议”,而不是朝廷意志。
“相公,这可怎么才好?请快些做出一个指示?”把文件传阅完毕后,各部指挥使们蒙了。
相反穆桂英不怎么在意,关于这类事她和她男人都见识的太多。
考虑了顷刻后,王雱把文件撕碎烧了,缓缓起身道:“我不是神,不敢保证长胜不败,我也无法做到快速有效的歼灭西夏在河潢地区的有生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