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公著心说:你就是威望没降低,包拯又什么时候听过你的?

韩绛也觉得包拯刺头了,虽说他开封府有自主权,中书不能指挥他干什么,只能禁止他干什么。不过在这个关键时候他公然把朝廷指示顶回来,完全不顾政治影响,也是问题很大。

不过鉴于包拯此人就这德行,对皇帝他都这样,韩绛也不想在这里多说,那家伙是大宋最难否定的一个人。

吕公著再次抱拳对韩绛道:“相公是否觉得要干涉王雱李师中两人?”

韩绛捻着胡须想了想道:“理论上有点难,韩琦开启了乱政先例,现在许多人听韩琦的精神和指示办事,已形成了默认存在的事实,此点咱们不能否认。在此种先例和趋势下,王雱李师中两人根据韩琦指示办事,这的确不对,但责任不在他们两,而在韩琦。就此一事而言,富公已多次找皇帝沟通,但未有关于处理韩琦的只言片语,于是只能权且这样对付着过。”

顿了顿韩绛再道:“关于现在大肆传言的王雱收受贿赂、联合宗室寡头暗箱操作,致使大量黑田合法化之事,这绝对违大宋律,此点上我与包拯看法基本一致……”

富弼皱眉打断道:“慎言。首先我就不同意他爹王安石那套,方田均税?方他个脑壳,方他一脸。涉足无户口黑田者,那不是一个两个,此番本相所掌握的内幕消息,仅仅京畿地区的黑田数量,达五百万亩之多,若依照大宋律进行清查,你这不是查违法乱纪,是断送我大宋江山之基本盘稳定。”

富弼再拍桌子道:“就事论事,这不是律法问题,形成这些不是王雱他们的错。大抵上而言,本相也认为王雱吃相难看,但解决过程暂时没大毛病,符合政治正确。张方平也来信说:你们不能一次性定论如此多的权贵阶级说他们‘犯法逃税’。但若不捅出来引流出来,这就是脓怆,迟早是我大宋心腹之患,继续默认,那他们会继续膨胀继续逃税,直至朝廷来背锅。所以左右权衡,本相不敢讲此番王雱和赵允熙她们没黑幕交易,但从政治上说,平衡点他是掌握住了,换任何人来都不能把这事做的这么完美,必须是他和韩大脑壳配合,皇帝默认拉偏架,才有可能成。”

吕公著道:“那依照相公意思,他有功,所以就可以漠视他的错过?”

富弼很烦的摆手道:“你不要脑补,我没这么说。”

韩绛及时抱拳道:“那我带人清查王雱的账目和操作细节,相公你该不会不干涉吧?”

“你……”富弼尴尬了起来。

老富看好王雱不假,但此番事件中,下意识也认为王雱会有些猫腻,若真的去查,这在平时问题不大,但在他已经闯祸如此之大,半个朝廷都在怼他的情况下,真被司马光吕公著把韩绛当枪,查出了王雱的猫腻,那他小子就废了。

他小子虽然有才,但只有韩琦当他是宝。总体上老富认为废了也不可惜,大宋的神童才子多了去。问题就在于他小子掌握了当时“西夏行动”中的黑料,富弼不是害怕担负责任,而是那东西真不能解密,否则国战马上就开。

现在富弼无比担心,万一王雱真被查出猫腻来,他小子选择自爆,把西夏行动的内幕捅出来,那就真炸锅了。

吕公著察言观色,抓住机会道:“富相您到底在隐瞒什么,顾忌什么?为什么就他王雱查不得?不说清楚恐怕谁都不服。”

接下来韩绛和吕公著一起“逼宫”,左说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