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夏律属于绥德县行政区,已经过了大里河。在王安石全国名马戒严令生效的现在,吕惠卿不敢越过大里河剿匪,这是原则问题。否则往前时候他兴许已经做了。

但是,王雱敢!

“小王大人……您父亲一向严厉,是否值得冒这风险?马贼虽可恶但只能骚扰,不能根本性破坏我两县的贸易环境。还请衡量个中轻重?”吕惠卿略有捉急的进行建议。

王雱道:“时间若往前推一个月我会默认,会本着能运行就行的思维。但现在思路变了。边境永乐市一线,西夏祥祐军司虽然没撤军,看似紧张但那是假象,只是一种姿态。我维持三年内宋夏无战争的判断。往前马贼们闹的慌,以为要打仗,便选择了站在西夏一方给我们拖后腿。现在正巧祥祐军司不撤军,边境仍旧在对持,便给这些马贼错觉,我们仍不敢抽调抚宁军南下剿匪。但正因为这样,一旦我们敢就形成奇兵,此番剿匪成功率大幅增加。”

吕惠卿思索少顷道:“万一您在西夏的外交成果只是假象,祥祐军司八千精骑忽然推进呢?”

王雱摆手道:“那就不要理他,你看他敢做什么。他们若真敢做,往前早做了。反过来问,我抚宁军不到八百条枪,若永乐市一线的八千西夏精骑真的南下,我们就算不去剿匪又能做什么?”

“这……”吕惠卿愣了愣。

王雱总结道:“所以我的观点是不要怕他们。既然防不住,那就不防。”

顿了顿王雱道:“我抚宁县缺的是人,依托的是民心,几个月来的匪患持续,为此伤了二十几人死了九人。要计算伤害呢,它的确也算不得太大,一次矿难都比这严重。但是,它能大幅降低民众安全感和归属感,原本已经活跃起来的两县贸易不就因为这些受阻了?持续下去,这个问题解决不了,会降低我县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公信力。”

“的确,现在小股马贼对真正老百姓的伤害还小,但放任下去会释放一个信号:我官府怕了这些人,拿这些人没办法。”王雱敲着桌子道:“这会带来什么呢?这会让一些取巧的人觉得加入马贼队伍才是出路,也会让一些打算脱离山寨的人迟疑不前,因为他们看到了政府的软弱可欺。”

吕惠卿还在迟疑。

王雱双手指着他道:“我是看好你前途的,往后这个抚宁县的政绩属于你,我把这孩子生了出来,你来养大。前提是不择手段保护这个孩子成长,我这人不怕拉仇恨,在西夏的名声并不好,身背处分的情况下我对前途赶到茫然,所以理论上背黑锅一般是我来。我真不想拖你下水,而是这事没有你签字,我就做不了。”

吕惠卿舔舔嘴皮,又迟疑教:“在您父亲的兵马戒严令下越境……”

王雱摆手道:“不存在,你有事务要忙,无法现场督军。我是在境内剿匪,不存在越境。”

吕惠卿阴险的笑了笑,知道大魔王的意思是“无图无真相”。却又道:“马贼据点不在抚宁县境内,而藏于临夏,于是下官以小人之心度人,我认为这事和您有仇的曹首义参与了,至少有他默认马贼的行动,曹首义是他们的保护伞。既如此,您的行动万一真被曹首义捉到了,那就被动了,听说当年你抓到了他把柄,把他的心头肉切了一块。那么他得势的时候是不会好说话的。还有,永兴军路都总管种鄂也被您坑过……”

说到这里吕惠卿真的对大魔王很无语,这么一想,他竟是已经干过这么多坏事了,恐怕他自己也都觉得他自己可恨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