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燧发枪也只是研发初期,毛病还太多,产能远远不足。这个时候根本没能力颠覆军制、若提前去宣扬了让那些军阀官僚提前反弹,那就是傻子行为。

从这里说,赵祯在心里为王雱喊一声赞,小孩甚至就没在抚宁县外宣传过这东西。然后他很巧妙的避嫌、为了不被人弹劾“私造秘密武器”,小孩不宣传却把这东西给了韩琦,韩琦这人么,讨厌他的人一堆。但是绝不会有人说他“意图不轨”。然后韩琦还把首枪送来,让皇帝提前知道了这些事心中有数。

这样一来就做的很完美,在朕心中有数的同时,抚宁县与河东不宣传,却作为试点从底层展开这项变革。由此一来,在燧发枪并不违反大宋律的情况下就简单多了,不会成为政治问题在一开始就遭遇那群人的集火。

杂音肯定会有,但那并非全国性问题,且韩琦和王雱被人指责诸如“乱搞、闯祸”什么的已经习以为常。大宋那些犹如白纸一张纯洁的老夫子不能被说,但这两劣迹斑斓的货色,被人告一下也真的不那么重要。

加之韩琦这人其他不会干,就会杀军官搞威慑,于是理论上燧发枪不违背大宋律的情况下,还真的只能在河东军系中推行这个变革,才是阻力最小的试点地区。这事乃天作之合,只有韩琦能震得住,又愿意拉这样的仇恨。

换其他官僚么,就犹如狄青口里的“没士气的新兵”了,他哪怕是忠心耿耿想做事的人,不过一旦有阻力会得罪人,也就宁愿观望等待大气候。但是赵祯无比清楚,谁都不去做,谁都在等大气候的时候,就永远不会有所谓的大气候。

这就是大宋的病根。

河东在政治上有韩琦坐镇,又是个满身污点不怕被人戳脊梁骨的人,军事上河东也就成为最佳的改革试点地区。因为众所周知,内地南方是保守派和腐儒的大本营,局势最复杂,思维最是保守。陕西与河北的话,一个直面西夏,一个直面辽国,轻易的改革动摇军心、颠覆原有防守方式后,一旦出了问题那真是谁都付不了责任。

于是想到这里赵祯心情大好,真的是运气,不论地区以及所涉及的人员,还是变革的最佳的试点区,失败了灭火不会太困难,不过一旦成功,当有朝一日真的有颠覆,依靠河东军系以及神童的抚宁新军,就能扛住大宋东西两线边患,那么真正对传统军制釜底抽薪的时候就到了。

要改革永远没有秘诀,必须能不依赖以往的东西。这就是小孩一直再说的自力更生。

赵大叔没什么执行力,号称多谋少断,但就是爱想,还喜欢往好处想。于是自己忽悠自己,想到这里无比的鸡血,哪怕韩琦和王雱自身没那么多用意,就是不停的试错,做着做着就成这局势了,赵大叔却也认为是天作之合,非常满意自己的“用人谋略”。

“从始至终,朕的方式和判断一直无错。”

到此老赵昂头挺胸的宣布:“关于小孩抚宁县以及河东韩琦的动作,朕知道了就行,无需刻意宣传,也无需刻意保密。就当做正常会发生的事对待就行。”

狄青和陈总管急忙躬身表示明白。

老赵感觉累了,离开前道:“传朕旨意,加王雱官衔正八品给事郎、加枢密院编修事官。另外王雱这家伙最喜欢捣鼓新事务,喜欢研发,为了免除他后顾之忧,朕特赐他皇家制造牌子,让他可以全力搞发明。”言罢离开了。

枢密院编修事算个可有可无的小官员,不是常置的事务官,有点像是技术性的小委员,却也真是枢密院的正式系列。说起来,还真的比较适合大雱那比较喜欢写策论编教材的人。

然后王雱之前是正九品,现在升正八品,政绩好么,一口气跳两级倒也是在小官身上很常见的。反正规律总是越低级越容易升,往后就越来越困难,到一定时候则有天花板,譬如不是皇帝信任的人、没有进士出身的就有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