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看这俩家伙?”皇帝又问道。

老陈也不方便瞎掰,于是只得更具形势认真的思考了一下道:“曹集乃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蠢货,比他兄长曹佾可就差远了。平日里他就是一个不安分份子。包府不止一次让陛下您下不来台,开口闭口说‘您的亲戚如何如何’,其实有近乎一半的事就是曹集搞出来的。所以这家伙该被恶人磨。”

赵祯思考少顷后道:“你似乎有维护小孩的意思,不过总体上说的出入也不大。曹集是可恶但也就那样,朕懒得管他,说说小孩。”

老陈只得实话实说的道:“那小孩做事一定有原因。他不会蠢到为了小事得罪曹家,所以在老仆看来小孩在立威,拉拢开封府之民心。顺便拉拢军心。”

赵祯不禁失笑道:“敢于不畏权贵想包拯一样,肯定会得到民心支持。包拯可恶啊,民望大到导致朕都不好意思收拾他,否则朕不成了昏君了?”

顿了顿又道:“军心,你是指小孩在示好狄家吗?但朕觉得小孩这是给朕找了麻烦,得罪了皇后。曹家才是在军中举足轻重。所以他暴打朕的小舅子算拉拢军心?”

老陈道:“回陛下,老仆认为算。小孩是个市侩的人,不会做无用功,也不会试图去讨好所有人。从淮西战场来看他只取悦有用的那一群,而狄青正是小孩的目标。”

赵祯自来是喜爱狄青的,便道:“你具体说说。”

陈总管道:“老仆认为,从王雱对西夏一品堂以及淮西事件的态度,从他父亲上报对西夏新策略等等综合来看,随着边境形势日趋紧张,王家的思路已经在着手下一次宋夏之战事宜。显然,若几年内不幸真有宋夏之战来临,大宋的依托在西军,而不是京城上四军。众所周知的是,西军就是范仲淹相公系。”

“可以看出来韩琦调离,范仲淹过世后,真正对西军有影响力的两个灵魂人物,是狄青和种鄂。狄青有战神之称能打能领军,而种鄂乃大儒种放之侄孙,种世横之子,继承了种世横于羌人中的威望。于是这一文一武于陕西是政治和军事的灵魂。若小孩谋划的是对西夏战略,他日小孩想取代韩琦于陕西方面的影响力、登堂拜将,种鄂和狄青就是绕不开的人物。在政治上王家靠向范仲淹相公理念,一个劲和司马光庞籍为代表的保守派扭着干,其实就是取阅种家,而现在收拾曹集是取阅陛下您以及狄家。”

大阴人说到这里,赵祯沉默不语,这些东西皇帝也隐约想到了,却没那么清晰。

现在赵祯对这个自己钦点的神童充满了无限好奇。其他事件先不谈,但淮西战场上不依靠禁军就赢的那么漂亮,而现在,他竟是已经开始着手军心,着手下次宋夏之战的准备了?

“那小子的脑壳结构真是神奇,他有许许多多别人无法理解的神奇思维,看的很远。从他看似胡说八道,却短短时间内帝姬就活蹦乱跳看,就能看出来了。”

赵祯只能这么感叹,“然而神奇也有神奇的烦恼,富弼写私信给朕推荐小孩,说这是百年难遇的神童,大宋有臣如此乃社稷之福泽。于是在这事上,韩琦又和富弼杠起来了。韩琦说小孩奸猾有余而正气不足,不是王者之道,陈总管你怎么看?”

韩琦是头虎,所以老陈也不敢乱说,低声道:“老仆不便评价韩琦相公,陛下见谅。”

赵祯只得自己说道:“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呢。这在将来,又会是一次韩琦和王家于陕西方面的战法之争,正统之争夺,亦如当年韩琦和范仲淹的战法之争一样。当年朕信了韩琦,导致好水川失利。韩琦就这德行,不喜欢迂回,讲气势讲王道,就会责令军队在不适合的情况下抵死打,打打打。狄青说这和王雱的淮西战场风格简直两个极端。坦白的说鉴于韩琦于陕西方面的威望,又亲自领西军主持过宋夏之战,所以在小孩出现前,若边境告急,韩琦还真是不可替代之人,能镇住西北的人、于范仲淹之后还真只有韩琦。但是出现却等于给朕多提供了一个选项。于是韩琦就开始挤兑小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