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夫人,有何疑问?”
“婉儿鸠占鹊巢,有请大师禅室奉茶。”
两人进了禅房坐定,上官婉儿给吴铭沏了茶,直接把两封书信给吴铭看了,然后问道:“宗楚客与武三思果然失败了。还是大师富有远见。”
“此非远见,识人而已。”吴铭说道,“宗楚客与武三思,有小智而无大德,终究难成气候。朝堂之上仍有忠良,哪会轻易就被武三思和宗楚客彻底攻陷。当然最重要的是,薛公一天不还朝,他们就一天伤不到薛公。此乃死症,连神皇都治不了,武三思等辈,何德何能?”
上官婉儿轻吁了一口气,点点头:“公主令我一切暂停。大师是否也觉得,婉儿这一回有些急躁冒失了?”
“或急或缓,各有道理。”吴铭道,“但眼下之事,还是要唯公主马首是瞻。若宫内宫外步调不一,就如同行军打仗指挥混乱各自为战,无非是取败之道。”
“大师睿智,婉儿受教。”上官婉儿拱手而拜。
“上官夫人,还有事吗?”
上官婉儿犹豫一下,说道:“大师认为,公主按兵不动的用意何在?”
“贫僧以为,眼下局势虽然凶险,但大抵有惊无险。”吴铭道,“薛公虽然新败,但既未阵亡也未带罪回朝,那就意味着他还有可能反败为胜。这无论有多难,对薛公而言都是可堪把握的机会。贫僧还从未见过有一人,能像薛公那样的擅长把握战机,擅长创造兵家奇迹。”
“婉儿也曾想过,应该相信夫君。”上官婉儿说道,“但是我们总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压在他一人之肩上。婉儿总想着,能为他分担一二。”
“夫人恕罪,贫僧直言:有些事情,还真不是你能分担的。”吴铭直言不讳道,“在这一点上,贫僧赞成太平公主的做法,静观其变。”
“那万一……”
吴铭当然知道她想说什么,淡然一笑,答道:“就算薛公最终一败涂地,只要他能活着回来,他仍是大周第一名将,仍能总领王朝军事。”
“哦?”上官婉儿有点惊讶。
“上官夫人,你早该想到的。”吴铭微笑道:“神皇所忌者,无非是薛公声望太隆功劳太大,朝中无人可与比肩。假如薛公惨败一场戴罪而归大为衰弱,岂非正中了神皇的下怀?——别忘了,神皇终究是一位清醒的君王,她会忌惮薛公也会打压薛公,但她绝对不会彻底的放弃薛公。否则,她还能靠谁来制衡武三思和太子的力量呢?”
“枉我陪伴神皇多年,竟连这一层都给忽略了!”上官婉儿恍然大悟,“婉儿,真是惭愧!惭愧!惭愧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