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场中,从来就没有真正的信任可言。”薛绍淡淡的道,“曾经裴炎也很信任你,不是么?”
刘袆之的脸皮微微抽动有些尴尬,苦笑了一声,说道:“薛尚书说得对,权力场中没有永恒的敌人和朋友。而现在,我们的处境和利害都是一样的。”
“我不这么认为。”薛绍说道,“你想做第二个裴炎,而我只想干死突厥人。”
“军队从来都是服从于朝堂的。没有权力的支撑作为后盾,薛尚书在军队里又能有什么大的作为呢?”刘袆之微然一笑,“这样浅显的道理,薛尚书应该早就明白了吧?”
平心而论,薛绍知道刘袆之说得对,他的话简直就是真理。但是他的话说得越是透彻,自己就越是难以信任他。
“刘相,契丹和奚族的使臣还在等我,我就先告辞了。”薛绍转身就走。
“薛尚书,早年孙万荣曾将他的一个儿子送来充当人质,现在是时候还给人家了。”刘袆之仍在薛绍身后说道,“至于李大酺,他对中原的美女非常的感兴趣。”
薛绍轻叹了一声,不得不承认刘袆之的确是心细如发精明过人,他的话总能说到我的心坎上。但是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古人早把这个道理给讲破了。机关算尽的刘袆之,谁又敢真正的去信任他呢?
“多谢刘相指点。薛某告辞了!”
刘袆之看着薛绍的背影,轻笑了一声,“仍是年轻,耿直单纯。但是没关系,我有足够的耐心去等。总有一天,你会被逼到那份上的!”
薛绍回到了兵部官署,坐下开始写一本奏章。写完之后,他把姚元崇叫了来。
“元之,这里有一个奏本,回头你滕写一遍,以你自己的名义递上去。”薛绍把奏本交给了姚元崇。
姚元崇打一开看,微微惊愕,“如此紧要国事,尚书何不直接面奏太后?”
薛绍皱了皱眉,“不必多问了,照办吧!”
“是……”姚元崇应了一声收好奏本,仍是不放心。他坐到了薛绍对面小声道,“政务本就千头万绪复杂难理,如果因此而碰壁,那也不是私仇私怨。尚书,大可不必往心里去。”
“我没往心里去,但是她往心里去了。”薛绍轻叹了一声,“薛某至从忝居夏官尚书以来,昼夜小心不敢出错,一心一意操持国家军事。但是最近我的谏言总被拒绝,哪怕事后证明我是对的,她也仍旧弃我不用。我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