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薛顗长叹一点,轻轻摇头。
“大哥有何感慨?”薛绍问道。
“不管怎么说,我们薛家终究是李唐之旧臣,先朝之外戚。”薛顗道,“怎能不感慨?”
太平公主道:“大哥,我还是李唐的嫡公主呢!”
薛顗微微一怔连轮眼珠子,那表情仿佛是在说……也对哦!
“有些话外人不好明说,我这个嫡公主倒是说说无妨。”太平公主道,“就我个人而言,是我父兄做皇帝还是我母亲做皇帝,区别并不大。而且我认为,哪怕我母亲真的改了国号当了皇帝,这个国家从根本上讲,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不过是,穿上了另一件外衣而已!”
薛绍和薛顗同时瞪大了眼睛,你还真敢说啊!
——没错,这样的话也还真是只有太平公主敢说,哪怕是在家里!
“我说得不对吗?”太平公主双手一摊,很直白很坦荡的样子,“只不过是东都作神都,长安变西京。三省六部换了名称,但仍是以前的那个三省六部。众臣依旧单日上朝双日不上;军队也好朝堂也罢,所有制度仍和贞观永徽大同小异。再要往细了说,大唐的朝廷近三十年一直都是我母亲在主政,所不同的是以往是我父皇或是皇兄请他临朝称制代为执政;往后,大概就是我母亲以皇帝的身份名正言顺的直接执政——换句话说,无论是朝廷军队还是天下百姓,这三十年来都已经习惯并接受了我母亲执政。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从‘代为执政’,迈进一步改为‘直接执政’而已!”
“公主说到要害之处了。”薛顗道,“恰是这一个‘代为’一个‘直接’,二者之间有如天堑鸿沟啊!”
“所以,我们才需要大哥相助一臂之力。”太平公主把“我们”说得比较重,显然是在强调。
薛顗当然是听出来了,于是眨了眨眼睛看向薛绍,在征询他的态度。
“不瞒兄长,我已经答应了太后,将率汾阴薛氏全族与军队力量,一同力挺她早正君位。”薛绍如实答道。
薛顗顿时陷入了沉默。
从能力与作为上讲,薛顗自知远不如自己的二弟薛绍。但他毕竟有着多年的为官经验,深知政治之厉害与官场之凶险。从薛绍的话里,他不难得出一个结论——太后登基改朝换代已是必然,只是一个迟早的问题!
薛顗不由得想道,其实至从先帝驾崩之日起,太后就已显露峥嵘。但当时没人会想到她真会想要当皇帝,毕竟古往今来无此一例。女人当皇帝,这在绝大多数人看来简直就是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