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狄氏挺好奇,于是问身边的一名军校,“薛驸马为何要他们脱鞋去冠并检查双手呢?”
那名军校答道:“薛驸马最初发现五名水枭刺客,就是查他们的脚底板。驸马说常年在船上生活的人,脚板会比一般人的宽大和扁平,颜色也不大一样。至于脱去帽子盘起头发,是为了防止有人用假发假须来易容。检查双手的虎口用意就更加明显了,常年练武摆弄兵器的人,手上会有特殊的茧子。内行的练家子一眼就能看出来——夫人请看!”
说罢那军校就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库狄氏一看,还真是有一层厚厚的茧子。而且这茧子和干农活和粗活磨出的茧子大不相同。
“他就这样,捉出了几十个刺客?”
“可不,特别灵!”军校脸上的神情,充满自豪与崇拜。
库狄氏连连眨着眼睛,心说这些小技巧说穿了都不值钱,但为何没有别的人想到呢?
“这万人的大混乱,又是如何止住的呢?”库狄氏又问道。
“这就更神了!”军校笑了起来,说道,“杀死了那五个刺客之后,薛驸马就叫我们这些守备城门的右卫将士每人拿起一面铜锣对百姓敲打,并高声宣布说刺客已经捉住并已就地正当,在场的全是洛州的良民百姓,现在都可以安全回家。为了补偿百姓受到的这一场惊吓,百姓们按照规定接受盘查出城之后,可以在有司那里领一百文钱。有在今夜的混乱中受伤或是遇害的百姓,也会得到相应的怃恤和赔偿——就这样,大混乱居然一下就平息了!”
“每人一百文?还有怃恤赔偿?”库狄氏直愣神,“他一时之间,哪里筹来的这些钱?”
“当然没钱。”军校笑呵呵的小声道,“他叫他的随身书吏王昱带着一些书令使,在那里白纸黑字的写条子,说到时候让他们凭这些条子就可以到洛阳县衙领到钱。倒也奇怪,这些百姓都信得过薛驸马。真是人的名树的影呀,这几年薛驸马在百姓心目中的印象可算是好了。换作是别人,怕是没人敢信!”
“那这笔钱谁出呀?”库狄氏下意识的问道,“难道洛阳令魏元忠做出了承诺?还是有哪位宰相亲口答应首肯了会有朝廷拨放款项?”
“夫人见谅,这个小人可就真的不知道了。”
库狄氏先是狠狠的愣了一愣,随即就恍然大悟的明白了——得了,武攸归这下真是要倾家荡产了!
想着想着,库狄氏就笑了,心说薛绍也蛮贼的嘛,他怎么就知道太后一定会重罚武攸归,让他负责今夜事故的一切善后呢?
如此看来,他二人之间当真是别有一番外人无法理解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