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呢?”程务挺说道,“我与裴炎是儿女亲家。就冲这一层关系,太后都不会放过我。否则,我的儿子和儿媳又怎会含冤而死?”
“令郎的事情,我知之甚祥。我已经给你详细的叙说过了,但是你对太后有着强烈的猜忌和成见,所以你并不相信。这甚至让你,对我都失去了信任。”薛绍说道,“但我仍要告诉你,我说的当真就是事实。或许太后确实对你们程家有所警惕,但她真的没有实施任何的动作,这一点我可以保证。裴炎被腰斩吓坏了程齐之,他方寸大乱最终自戗而死。如果你信不过我,大可以回去问你的家人,事实是否如此?”
“齐之……”程务挺痛苦的双手掩面,使劲的来回搓脸。
“这些年来太后杀的人是不少,要有人说她心狠手辣我并不否认。但有一点我很确定,在她的心里,大唐的国家安危和社稷安宁一定是高于个人恩怨的。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她就没那个可能执政大唐数十年。”薛绍再道,“我不是在为太后辩污或是张目,而是想提醒你——恶来,你是大唐的功勋战将和封疆大吏,不要把个人恩怨看得太重……你的眼界的心胸,难道还不如一个女人吗?”
薛绍这话一说,程务挺当即拍案而起,“最多不过一死而已,我便随你去了长安便是!!”
第0707章 棋逢对手
随着程务挺的这一记拍案而起,薛绍这一次的河北危机之旅算是可以告一段落了。
军事危机算是解除了,但是整件事情并未完全尘埃落定。薛绍心里清楚,等回了长安,可能还有更大的一个困局在等着他。
对于武则天的为人,薛绍其实比程务挺更加清楚。程务挺说太后不会放过他,薛绍比他还要更早知道。虽然武则天在朝堂之上反复的强调过不会“因言而获罪”,但是因“心”而获罪完全却是完全有可能的。
换句话说,程务挺曾经对大唐(或者说对武太后)心存反意,仅此一条,足以让他百死莫赎。薛绍和程务挺两人,对此都是心知肚明,既不用挑明也犯不着谁去忽悠谁。
但就是在这样的前提之下,程务挺仍旧答应了薛绍跟他一起回长安,等于是放下了一切恩怨并把自己的性命和程氏一门的存亡,全都一起交给了薛绍。
薛绍扪心自问,如果自己也身临这样的处境,还未必就能做到像程务挺这样的坦荡仗义和慷慨凛然。
“终我一生,必不负卿!”薛绍所有的感慨,只凝成了这八个字。
“少帅言重了。”程务挺满不在乎的笑笑,“少帅固然是有点拨于我,但程某所做的这一切,只是凭了自己的良心。将来如何,一切听天由命。宠辱也好兴衰也罢,都是我程某人自己作出的选择,与他人毫不相干!”
程务挺越是这么说,薛绍是感觉有些过意不去。但是再要做何劝慰或是誓盟,都会显得矫情,都不像是薛绍和程务挺两人之间该说的话。
“我们回长安吧!”薛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