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务挺大咧咧的说,“杀人太多,造孽无数。行一点善,就当积了阴德。”
可是今天,薛绍却看到程务挺家的大门是关着的了。
薛绍不禁会心一笑,这倒是奇了。
郭安上去敲门,过了半晌,也没有人应。开始二人以为家中无人,郭安绕到无人的墙角爬上围墙一看,后舍的厨间分明有炊烟升起。
“恶来的胆子都变小了,他也有关门避嫌的时候。”薛绍不禁笑了,现在这朝局可谓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程务挺身为统率御林兵马的大将军,只能关起门来图个清净。
薛绍亲自上前,大力的拍门,仍是没有人前来应对。
薛绍捏住喉咙变了声音,大声道:“此宅煞气冲天必有灾厄降临。再不化解,十日之内必见血光!”
“嘎吱——”
门被拉开了,走出一个怒气冲冲的大汉,“哪来的野牛鼻子,在这里胡说八道!”
薛绍看了他一眼,认得他是程务挺的一名心腹部曲,稽了一首对他说道:“贫道从不妄言。阁下若不相信,贫道十日后再来。到时,你可别怪贫道没有见死不救!”
大汉连轮了几下眼珠子,咣的一下猛然关上了门。
薛绍笑了,他肯定是去通知程务挺了。大唐的人都很迷信,高官大将们尤其对佛道中人另眼相待。现在朝局动荡人人自危,程务挺既是受了先帝托孤保护新君的御林军大将又是武则天的心腹,同时他还是裴炎的亲家。处在这样的风口浪尖,他哪能心中没有忐忑?——突然来了一个道人在他门口这样胡说八道,他肯定会有所忌惮。
果然,过了片刻那名大汉去而复返,相当客气的对薛绍抱拳而拜,“家主有请真人入内一叙,上座奉茶。”
“多谢。”
薛绍半点也不客气,拂尘一扬昂然走了进去。郭安跟在他后面走过,有意无意的撞了一下那个高过他半头的大汉。大汉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心中大惊:看似瘦小,身负千斤之力!……还真是深藏不露的修行高人哪!
大唐律法明文规定,凡皇族外戚、公卿官宦一众人等,不得私下与佛道中人结交。换作是平常,程务挺肯定不会理会这样的疯道人。今天,严格说来程务挺今天都算是“违法”了,这更加反衬出他心中的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