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和月奴姑娘的脸色好生难看,想必是累坏了!”库狄氏说道,“赶紧用些羹汤,坐下休息吧!”
“不了。我现在,就想睡一觉!”
和着衣一觉下去,薛绍只睡了一个时辰。睁开眼睛他就弹坐而起,直奔裴行俭的病房,在门外听到里面裴行俭和孙思邈在说话。
“裴公,贫道毕竟只是医者,不是阎罗王。”孙思邈说道,“医者,也只能医得想活之人。似裴公这般做法分明就是在求死,医者无用啊!”
“老神仙,你听我说!”裴行俭仿佛是在哀求,“两个月,我只要两个月!其他的,我都不要了!”
“不可。”孙思邈的声音很柔和,但语气很坚定,“以你现在的病体,安心留在家中歇养,让贫道亲自为你调理医治,或可续命两年。如若再去行军征伐,受尽风寒奔波劳累,殚精竭虑夙兴夜寐,则旦夕之间性命难保!”
“续命两年?”裴行俭呵呵的笑了起来,“老神仙,如果让我裴行俭躺在病床之上,不问国事不分君忧如此苟且偷生,与冢中枯骨何异?就算能够续命二十年,又有何用?”
“……”孙思邈沉默了。
“老神仙,裴行俭一生从不求人。”裴行俭说道,“前日,我求了我的学生;今天,我要求你——我不求你治好我的病,也不求续命几载。我只求两个月——两个月就够了!”
薛绍动了一下脚,很想冲进去阻止裴行俭。
孙思邈说话了,“人间大义,更胜天道!”
“裴行俭,拜谢老神仙!!”
薛绍的眼泪,哗的一下就冲了出来。
前世今生的很多年,薛绍所有的眼泪加起来,不如这两天的多。
……
孙思邈带着他的道僮儿在裴家庄院住了下来,裴行俭要薛绍回长安,向陛下覆命。
临行之时裴行俭说,人无信不立,你记得,要愿赌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