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绍叹息了一声,“我若当真是有别的企图,昨晚就和他一起骑着马开溜了,还会留在这里和你们一起受苦?”
一句话,说得杜征等人哑口无言。
薛绍继续道:“我知道,我若是派人骑马去送信,会有人争先恐后一片大乱。再者,李多祚只认识我和牛奔不认识你们,你们去了能否见到李多祚,都是个疑问。所以,我私下主张派了牛奔先行一步,连夜疾驰送信去了——还有疑问吗?”
“没有了!”杜征等人对着薛绍抱拳而拜,“我等唐突,将军恕罪!”
“有话直说不掖着,也是好事。我不希望我们之间再有猜忌与隔阂。”薛绍说道,“走吧,大家务必照顾好伤员,护卫好百姓。越是危急时刻,越不能忘记了我们大唐卫士的神圣天职!”
“是……”杜征等人答得有些有气无力。
薛绍心中暗自叹息,绝境之中,人的正常反应里只剩求生的欲望。要想再激起他们的男人血性与爱国热忱,难!
这样的一群残兵败将与逃难百姓,薛绍不敢带他们走官道。代州已经陷落,突厥兵随时可能在这附近出现,万一在官道上遇上突厥兵就是个全团尽没的悲剧。
一群人只能在原始森林里艰难的跋涉。走了半天,薛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都没有穿铠甲了,这绝对是个巨大的负担。
薛绍毫不犹豫的将这一副只穿了两天的山文铁甲给舍弃了,只戴了一个兜鍪。
这一天下来到了晚上,死了十二个人。
有八个重伤和生病的无治死了,有一个百姓擅自找吃的误食了毒蘑菇死去,另有三个探路的卫士一个摔死、一个被毒蛇咬死另一个被几匹野狼拖走了。
所有人的体力都所剩不多,浓浓的危机感与压抑感时时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有几个汉子还因为口角而动手干了架,简直就像是杀父仇人一样的生死相拼。薛绍带着好几个人才将他们拉开,都伤得不轻。
在这样的生存状态下,人性非常容易扭曲。
伙食是个大问题,薛绍唯一的那一匹马,成了所有人咽着口水觊觎的对象。
当晚,薛绍叫人放翻杀了那匹战马,骨头煮汤马肉取食,瞬间一点渣儿都不剩的被几百人分吃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