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如太平公主所说,武则天对于薛绍处理的左奉宸卫一事,还是比较满意的。以往武则天的主要精力放在朝政的揽权上,最近大概是有一点把注意力放到了兵权和军队将领上。
拉拢裴行俭和左奉宸卫,通过讲武院在军队里培植亲信,这些事情都是武则天的手笔,具体都是由薛绍来执行。两人在利益和需求上达到统一,操作起来也配合得很好,这无疑让武则天又对薛绍多了几分关注和器重。
薛绍知道,这其中太平公主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否则,以武则天之谨慎和老辣,不会轻易把“兵权”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薛绍这么年轻也比较陌生的人来办。当然,自己的女婿很能干而且求上进,这对武则天来说是一件很长脸的事情,于是她也乐意给薛绍一点机会来栽培磨练一下。
眼下,随裴行俭出征就是武则天给薛绍的另一个重要的考验与栽赔的机会。大唐非常重视军功,在战场上杀出了成绩的将领,回朝之后封侯拜相的比比皆是。近几十年来大唐以文治为主,因此很少有人因为军功而大放异彩,裴行俭几乎是一枝独秀。现在北方突厥叛乱,这对大唐帝国来说是莫大的危机,对军队的将领来说却是莫大的机遇。
早在入仕之初薛绍就盯着这事儿了,现在哪有放松的道理?
好在,武则天也乐意成全和有意栽赔。
“难得裴行俭终于接受了你,你要珍惜机会。”武则天说道,“另外,从军在外不比在长安,一切都要权宜从事量力而行。在长安出了什么事情,或许还有商量和补救的余地;在军队里出了差错,可能就是丢掉性命的干系了。薛绍,你还年轻,要慢慢学会谨慎!”
“是,臣谨记!”薛绍答道。
武则天略皱了一下眉头,说道:“这次你的烧尾宴,就又有不谨慎的地方——你怎么能不请裴炎呢?”
薛绍咧了咧嘴苦笑道:“我是考虑到我的老师裴行俭……”
“本宫就知道你是这个心态,这也正是你办得不妥当的地方。”武则天说道,“裴炎是本宫最为器重和倚仗的辅政宰相,得罪谁你也不应该得罪他。再者你应该这样考虑,你与裴行俭更为亲近,有事情你可以与他商量请他做出一些让步,不应该过份顾及他的个人感受而得罪裴炎。因为你和裴行俭之间的矛盾易于调解与修复,和裴炎之间那是说得罪就真的得罪了,很难挽回。如果这一次不是本宫和太平出面帮你圆了这个局,你猜裴炎会如何看待你?你跟着裴行俭出征打了再多的功劳回来又有何用?政事堂把功劳薄一压对你不予承认和提拔,你根本就是白忙一场甚至是给他人做嫁衣。这种事情,连本宫都无从说情!”
“天后说得极是,的确是臣疏忽犯错了!”薛绍额头直冒黑线,看来还真是忽略了主要矛盾!
没人生来就是多智近乎妖,武则天玩了四十年的政治了,果然老辣。目前看来,她也真是在耐心的教我。政治方面我相对空白,的确是还有待加强学习!
“薛绍,你还年轻,有天份有才智有机会,这都需得珍惜。各方面该要学习和改进的,要认真且谦虚的来进行。”武则天说道,“本宫不可能时时刻刻在你耳边叮咛,遇事你要多想几个为什么、多想一些可能的后果,所谓三思而后行。人在官场,要把事情做对不容易,犯错却是轻易得很。你入仕才几天,犯了多少次错了自己想一想?本宫当面指出的就不止一次了吧!”
“臣惶恐,臣会反思的!”薛绍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