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裴行俭在西域一蹲就是那么多年,为什么他的文治武功这么出色却一直未能拜相,为什么他带兵在外朝廷极不放心半道就将他召了回来,为什么他这个文武三品的大员在立功回来之后,却只能在曲江边钓鱼玩泥巴了!
薛绍的心里,突然豁然开朗!——天后可不希望她的老对手裴行俭,坐大!
看到裴行俭在那里乐呵呵的逗妖儿玩,像个私塾的老学究一样给她讲解《离骚》,薛绍突然觉得,这老头子的心里其实就像是明镜一样。他或许早就猜测到了我的来意和意图,于是顺水推舟向我传达了一些他在朝堂之上“遭受排挤”的信息。他既防着我但又并不拒绝与我亲近,无非是怕拒我千里之外从而更加开罪了天后;或是希望通过我和太平公主的这条线递上美言几句,从而缓解他和天后之间的紧张关系!
如此说来,裴行俭倒也有地方用得上我薛绍!
这算是一拍即合,还是狼狈为奸呢?
薛绍摇头笑了笑,官场上的人,个个贼精都不是省油的灯。
想在官场上拥有真正的朋友,怕是极难。
唯有利益,才是永恒!
“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裴行俭的声音抑扬顿挫,好像还挺陶醉。
妖儿的声音则是脆生生的,“老者,美人之迟暮有何深意呢?”
“这个嘛……”裴行俭还愣了一愣,“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我现在就想知道!”妖儿固执的道。
“现在我就是告诉你,你也不会真的明白其中的深意呀!”裴行俭哈哈的笑,“等到了年纪,就算是没有人告诉你,你也会懂了!”
“你赖皮!”妖儿有点忿忿,“说好的我有不懂的你都告诉我,现在却又左右的推搪!我不给糖糖你吃了!”
“哈哈哈!”薛绍和裴行俭还有那个青年都一起大笑起来。
笑声很爽朗,很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