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廖淳沉默片刻后。
“那结果呢?太平教举事至今已有月余,本官看到的与那教义之中所言,大相径庭呐!”叶昭叹了口气:“黄巾军只知劫掠,不事生产,所过之处,犹如蝗虫过境,而且内中良莠不齐,而且,一开始,太平教只杀贪官,姑且不论那些人是否是真的贪官,但在这一点上来说,还是颇得人心的,所以起事之初,太平教势如破竹,不过只是官府劫掠的钱粮,显然不足矣支撑偌大太平教,所以他们的目标开始转向世家、豪强。”
叶昭看着廖淳道:“再然后呢?世家豪强纵使再富有,粮食也有用完的一天,而据我所知,太平教治地不事生产,而且无度壮大,裹挟百姓以壮声势,没人种田以后,太平教吃完了世家的粮食又该如何生存?就算让他们侥幸赢了,到最后,在世家、豪强都不复存焉之时,是否会将爪牙伸向百姓火势曾经的袍泽?”
“朝廷就是再腐败,也总还有一条活路在,但若是让太平教得了天下,本官看到的不是太平盛世,而是一片人间炼狱,这便是元俭的理想之世?”
廖淳沉默,并非无言反驳,而是叶昭所言,正是这些时日来他所担忧的事情,太平教在仓促爆发之后,虽然势如破竹,但隐患却是不断被埋下,否则叶昭就算再厉害,黄巾军就算再无能,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叶昭扭转了局势。
民心变了,太平教如今虽然声势浩大,但根基反而不断被削弱,这才有数万黄巾军被叶昭不到十分之一的部队追着打,毫无斗志,就算如今声势再大,也不过是昙花一现而已,正是看出了这一点,廖淳没有反驳,而是用沉默代替,半晌之后,才抬头看向叶昭:“说这许多,使君还是来招降的。”
“自然。”叶昭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廖将军之能,还有身世,又何必跟着张角一起走向绝路?据我所知,张角用人,也并非如传闻中一般人人平等,而是用人为亲,其弟子大多身居要职,反而似廖将军这般才干之辈处处被打压,尤其是廖将军的身世,如今在这黄巾军中更显尴尬,此时不降,难道非要待黄巾灭亡之日或是黄巾军祸及家小之时再思退路?”
“使君未免危言耸听。”廖淳站起来,皱眉道。
“廖将军是个人才,也不像一个笨蛋,本官所言是否可能发生,该有自己的判断,本官就不多说了,言尽于此,廖将军既然想要拖延时间,本官就随你心意,给你三日期限,三日之内,我不攻城,但若三日之后,廖将军还无法作出决定,本官就当廖将军决意与那太平教愚忠,届时将再无缓解的可能,届时你我胜负,便各凭本事吧。”
说完,叶昭站起身来,朝着廖淳一礼道:“就不多留了,是战是降,希望三日之后,廖将军能给本官一个满意的答复。”
第七十三章 诏书
蒙县的城门再度谨慎的开启、关闭,依稀间,在城门开合的那一瞬间,能够看到城门后面兵家森森,杀气弥漫。
这廖淳,或许能力未必拔尖,但就这份谨慎,也绝不像早死之人,只是这样一个人物,为何没能青史留名?
叶昭有些不解,有才但未能名留青史,叶昭是相信的,就如自己前世,多少比自己厉害的人物死在自己前头,最终始终奉行着猥琐发育的自己在那场长达十年的人类浩劫之中,成了最后的一方霸主。
但像廖淳这种谨小慎微又颇有才能之人没能在青史之上留下一笔有些说不过去,这样的人,应该长命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