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其实这场仗胜或者败,韩王然心中皆有相应的对策,因此,倒也不至于惶恐、紧张,只是今日战场上的激烈与残酷,让他这位从未见识过沙场的年轻君王,终于切身领略到了兵事的凶险与残酷,不由地被那种肃杀的气氛所慑。
故而,当魏军从战场上撤离时,他才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听了韩王然的话,乐弈点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说道:“只能说白昼的战事到此为止,但事实上,魏军真正的威胁才刚刚开始……”
韩王然闻言一愣,但立刻就醒悟过来:魏公子润麾下的商水军,那可是一支非常擅长奇袭、夜袭、诡袭、奔袭的军队,无法想象这支魏军会让他们韩军安然度过一个夜晚。
忽然,韩王然好似想到了什么,指着战场表情有些怪异地说道:“那两支魏军……并未撤退。”
“你以为我方才的说的威胁是指什么?”
乐弈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韩王然,他当然知道后者口中的那两支魏军指的是谁,无非就是魏将陈燮、徐炯二人在战场上所构筑的两个据点。
这两个魏军的据点,距离魏将纪括这边同样设置的据点,仅仅就只有一两里地左右,在彼此如此接近的情况下迎接入夜,这明摆着魏军是准备夜袭的——至少有夜袭的心思。
不得不说,纵使是北燕守乐弈,此刻心中亦不禁有些紧张。
从古至今,两军交战,在彼此鸣金收兵时,至少会留下十里左右的空地作为缓冲,几乎从未见过像今日的魏军这般,仅仅只预留一两里地作为缓冲地带。
在这种距离下,任何一方偷袭对方,对方都是反应不过来的。
只是……
乐弈放眼战场,正好看到魏军将一排龟甲车移动至那两座据点之间,构筑成一道防线,而从旁的那两个魏军据点中,一辆辆装载着连弩的战车,将一架架连弩对准了韩军这边的方向。
“夜袭……么?”
乐弈暗自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将目光投向魏军的本阵方向,心下暗暗说道:试图通过对我军施加压力的方式来挫伤我军的士气么?真是一位自负的魏公子啊。
想到这里,乐弈亦下令吩咐道:“传令下去,将鹿角、拒马等物搬到此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