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是片刻之前,在宗卫长卫骄还未离开的时候,当赵弘润说出这番满带杀气的话,恐怕赵弘璟还会感到惶恐不安,可既然眼前这位八弟将卫骄支到了屋外——哪怕只是表面上支开了卫骄,实则卫骄还是能在屋外听到屋内二人的对话,但总得来说,两者的意义是截然不同的。
当然,赵弘璟没有蠢到揭穿这件事,在沉默了半晌后,点点头说道:“弘润你说得没错,但事到如今再来追究为兄的过错,亦于事无补,对吧?……既然弘润你已到过大梁,你就应该知道,赵弘誉已经不再是你我所熟悉的那个人了,软禁父皇、把持朝政,如今还要对你我这些手足兄弟动手……”
“你以为这是谁导致的?”赵弘润冷笑着打断道。
“那……事到如今,弘润你打算怎么办呢?”被赵弘润打断了话,阳翟王赵弘璟也不气恼,反过来询问赵弘润。
“……”赵弘润深深看了几眼赵弘璟,冷冷说道:“说说你们的计划……别妄图诓我,相信当初在来我商水之前,你肯定是私下会见了赵五(庆王弘信)。想来,你们一直在等待着这个时机……名正言顺征讨太子这个‘不义之兄’的良机!”
赵弘璟闻言愣了愣,随即笑着说道:“弘润莫要把为兄几人说得这般功于心计嘛……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无论我们怎么做,若是赵弘誉忍得住,我们不也是奈何不了他么?要怪,就怪他心太大,还未坐上那个位子,就想着收回我辈兄弟们手中的大权……”
在说这番话时,赵弘璟心中其实说不出的得意。
事实上在当初,他也是没有办法,才揭穿了“王皇后与雍王弘誉乃亲生母子”的事实,一方面固然是报复雍王弘誉,另一方面,就像赵弘润方才所说的那样,的确是希望能借此毁掉雍王弘誉。
但话说回来,倘若雍王弘誉承受住了这件事带来的沉重打击,按捺下心中的仇恨与愤怒,事实上,赵弘璟也是拿前者丝毫没有办法——毫不夸张地说,赵弘璟是在拿他后半生,在赌雍王弘誉在经过那件事后会性情大变。
倘若能赢,他便设法联络诸兄弟,将赵弘誉这个高高在上的监国太子拖下来;但倘若输了,恐怕他这一生都要活在太子弘誉的记恨下,像个过街老鼠一样,从此不敢再抛头露面。
不得不说,这个赌注实在是大,但是,他赌赢了。
事情正如他曾经预料的那样,赵弘誉虽然仍旧是高高在上的监国太子,控制着整个大梁,但在诸兄弟当中,前者已变得众叛亲离,就连曾经支持前者的肃王赵弘润,也改变了主意。
能让曾经众望所归的雍王弘誉落到今日这种地步,这如何不让赵弘璟感到得意?
当然,眼下还未是可以得意洋洋的时候,至少赵弘璟知道,眼前这位八弟,恐怕会非常反感他心中的那份得意。
因此,他按捺心中的自得,点点头说道:“的确,为兄与赵弘信确实曾私下联系过,后者也许给我了许多好处,至少在我看来,庆王上位,怎么说也比如今的赵弘誉强。”
“……”
赵弘润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