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对坐饮酒,气氛异常沉闷,就算睿智如骆瑸、周昪,这时候也不该如何开口。
良久,赵弘宣小心翼翼地问道:“长皇兄,您当真是……当真是……”
“当真是施……施贵妃所生,你是想问这个么?”赵弘礼平淡地问道。
赵弘宣轻轻点了点头。
其实在施贵妃丧办之事期间,当他得知长皇兄赵弘礼再次前往凤仪殿向王皇后证实之后,便一直想问这个问题,但因为当时赵弘礼忙碌于施贵妃的丧办之事,因此赵弘宣张不开口询问罢了。
在一连灌了三杯酒后,赵弘礼带着几分醉意说道:“当日,我已反复询问过母后……唔,皇后,她告诉我,我的确是施贵妃所生……”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自嘲道:“太可笑了,原来我才是‘雍王’……”
“长皇兄……”赵弘宣不知该如何劝说。
赵弘礼仿佛没有听到赵弘宣的话,自顾自喃喃说道:“一直以来,我始终告诉自己,虽然我才智不如雍王,纵使会让母……唔,凤仪殿的那位感到失望,但我终究是她的儿子,她最终还是会站在我这边……没想到啊没想到……我叫了近三十年‘母亲’、‘母后’的人,竟并非是我生母……是啊,她有什么理由出面帮我呢?”
见赵弘礼满脸黯然,赵弘宣心中不忍,忍不住劝说道:“或许事情不像长皇兄想的那样,或许……”
“或许王皇后只是觉得我不适合作为太子?”赵弘礼看了一眼赵弘宣,让后者的下半截话堵在喉咙说不出来。
半晌后,赵弘礼自嘲说道:“或许是这样吧……当初,我带着那封密信前往凤仪殿求见王皇后,她奉劝我打消与雍王争夺大位的念头,说我不适合作为大魏的君王,还说,一直以来,诸兄弟当中就数我的机会最多……直到这件事后,我才明白她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长皇兄……”
“我并非自怨自艾,在为施……为母妃办理丧事的期间,我一直在回想过往,王皇后说得没错,从小我就是太子,并且她也尽到了为人母的职责,对我予取予求,只是我不争气罢了……她本身就并非我生母,能到这般程度,已是仁至义尽……”赵弘礼苦笑着说道。
这番话,倒确实是他的肺腑之言。
毕竟王皇后对待他如何,这一点,赵弘礼自己最清楚:除了并非是那样亲近外,王皇后对待他可谓是仁至义尽。
因此,哪怕襄王赵弘璟揭穿了王皇后曾在“北一军营啸”事件中故意为亲生儿子雍王弘誉隐瞒了罪证后,赵弘礼虽然当时觉得难以置信、觉得气愤,但事后仔细回想,倒也并未怀疑过王皇后是故意想让亲生儿子雍王弘誉取而代之。
就像王皇后曾经多次提及过的,从小到大,就数他赵弘礼的机会最多,想当年他还是东宫太子时,雍王弘誉在他庞大的声势面前艰难挣扎,那时王皇后又可曾暗中帮过雍王弘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