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麻烦了。”石凯沉吟道,“如你所说,荣飞,是叫荣飞是吧?对北重的怨气极大,在马学东面前奏你一本的可能性是存在的。”石凯忽然笑了,“老兄行啊,麾下有这等人物,也是一种成功啊。”
胡敢苦笑,“我没想到他是睚眦必报的性子。这几年北重在麒麟汽车上苦苦挣扎,也是拜其所赐啊。这次我是被架在火上了,是死是活就看你的工作力度了。”
“你的意思说清了,我尽力而为吧。也是的,没想到卢续也跑到麒麟了。老兄,你失策啊。”因工作关系,石凯认识卢续,而且对卢续印象不错,但此刻不是与胡敢探讨得失的时候,“什么时候回去?”
“领导已经发话了,我敢继续滞留在北京?明天,明天一早我就飞回去。情况都向你汇报了,我准备先去工办,请工办出面和麒麟接触一下。争取最快将时间定下来。”
“也只好如此了。不过要快。周延东可是强势人物,他安排的事是必须有回应的。部里大概也着急吧。”
胡敢回到北阳,将部里的要求跟党委书记王之恢讲了,也将他在返程途中考虑好的方案讲了。胡敢的思路就是用地方来压联投,打算先说动工办,由工办出面联系省市,将马学东对麒麟的约谈或访问变成有地方政府参加的三方谈判。荣飞可以不理马学东,但他总不能不理省市的领导吧?
马学东是副部级官员,他来北阳,地方政府对等接待也是正常的,不经意间,胡敢将矛盾转移了。
王之恢当然清楚胡敢的苦心。但他却没必要在这个时候为胡敢摇旗呐喊。所以,听完胡敢的一番话,王之恢说,“我没意见。你是一把手,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嘿,什么一把手二把手。我说书记大人,现在咱俩可是一根线上的蚂蚱。你别想躲清闲。”
王之恢心里冷笑。现在知道一根线上的蚂蚱了?以前怎么什么事都是你说了算?就连我这个书记上位也遭到你的重重阻碍?恨不得连所有的副职都一肩挑了。你不是霸道吗?继续啊,怎么软了?你可以给联投下个通知,让你给他们做好接待马部长的准备工作嘛。
但脸上还是挂着微笑,“你就是一把手嘛。你说需要我做什么,我就去做什么。”
王之恢的敷衍胡敢清楚的很。王之恢接替他原兼任的党委书记也读出部里对自己的不满。但现在不是搞内讧的时候,他需要王之恢的配合。胡敢忍住极端的不快,“我俩先去拜访一下工办刘主任吧。”
虽然同居一城,王之恢却很少来国防工办。原因是胡敢不愿意让副手们接触上级机关。王之恢当副书记分管党群工作时,除了开会,基本不来工办。而刘银川主任是从省政府副秘书长任上调过来不久,彼此也不熟。
工办在市中心,一栋四层的曲尺型白楼已经很破旧了,刘银川的办公室正在装修,消瘦的,黑脸膛的刘主任在小会议室接待了他俩。小会议室的沙发是苏式的,一坐就塌下去,将人整个地包在沙发里。
秘书给他们的茶杯也是老式的白瓷杯,颜色已经有些发黄了,王之恢捧着杯子转圈看了,没见抓革命促生产之类的口号在上面,如果有,指不定厚颜向刘主任讨一个回去做收藏。
等胡敢用简练的语言说明来意,刘主任开口了,“呃,老胡,老王,这儿我得说你们两句。”按不成文的规定,刘银川的级别跟他们俩是平级的,但在管理序列上确实是他们的上级,“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联投董事长荣飞就出身你们北重,以前光知道卢续是你们北重的人,不过对不上号。听老胡你的意思,荣总是不是对你有意见啊?这是个人才啊,大大的人才啊。省里已经正式决定推荐荣总进入工商联了,联投是咱省的骄傲了,你们这个干部管理,呃,有些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