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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飞笑了,“大姐夫你也算是读书人,岂是北阳一地?就算是联投,我也不敢说是净土。卢总,哦,就是我在北重时的老领导,现在是主管麒麟汽车配套的副总经理,曾因类似的事情开除了一个采购员。这是看到的,看不到的比看到的多一百倍。陶氏工程不断,哪里会干净了?联投制定了一系列的制度,但再好的制度也要人来执行。”荣飞想说就是你李声的事,要我表态“收留”本身就不合规矩。联投系各企业的人事部门会将大老板提出的要求拒之门外?可见希望用制度解决还是有问题,还是有理想主义的毛病,“你说的问题,根本还是个文化问题。我们总是用人情做一切问题的出发点。什么时候用法律和程序替代人情还差不多。”荣飞摇摇头,“算了,不要谈这个事了。大姐说的没错,你们年龄都不小了,仕途上没什么奔头了,安心搞好自己的身体是上策。”

“要不你跟余向高打个招呼?”

“我和他也不熟。还是算了吧。”

“还有,小玲的事,你知道吧?”邢梅给荣飞洗了刚买的酥梨,“这个丫头太不听话了。你说话她会听的,你得劝劝她。”

“大姐,这件事你做的不对。小玲不是小孩子,她的事交给她自己处理。”

“小五就知道你是这个态度。但我见过那个男孩,他配不上我家小玲。”

荣飞很反感这种话。心里知道答案又不愿说出来。确实爱情需要坚实的经济基础,而且,越来越需要经济基础的支撑。可是,将经济或其他现实的问题加进来,爱情也就变了味道。纯真的爱情只能在小说中寻找了。“就算你说的有理。你怎么知道小玲的男朋友不是一支绩优股?八年前小五和我认识,她怎么知道我创立联投并且发展到今天?所以,大姐你错了。”

“他怎么能跟你比?”邢梅说这话时底气很不足。那个男孩除掉个子低之外,学历比荣飞高的多。至于家境,邢梅知道荣飞的家境也不好。荣飞的话顶的她无法辩白了。

“将来鹏鹏长大了,我不信你不管。”

“我当然要管。但只限于给他当个参谋。日子是他去过,他喜欢我不喜欢无所谓,我喜欢他不喜欢就麻烦了。我们做家长的,只是给他们一个相对好的环境,除此之外,还是要给他们足够的自由。听我的没错。你就放手吧。”荣飞觉得自己管的也太多了些。

“前些日子邢兰来才知道你在北新收购了二桥煤矿。童贵山想到矿上找个事做,不知行不行?”

“哦?”童贵山和邢兰都是自理的人,绝少提出什么要求。就邢家而言,经济相对困难的也就是留在老家的邢兰夫妇了。荣飞不好拒绝,“是这样。目前二桥矿,还有一个四洞矿确实属于联投的资产了,暂时由联投总部直接管辖,将来会做些组织上的调整。二桥矿的矿长叫严金兵,小五你给二姐夫打个电话,让他去找找这个严金兵,打着我的旗号也行。”

得,再一次违反自己的制度吧。

“李建光是不是还在北新?”邢芳问。

“对。找建光更好。不过,最好不要指望去负什么责任,一份普通的井上工作应当可以……”前些日子,荣飞听说小舅子邢彪在陶氏也升了官,当了一个什么副主管。有他在,联投系的亲戚们不自觉地就会受到照顾。或许他们胜任新的岗位,更多的恐怕是滥竽充数。可是摊子大了,总不能事必躬亲地去了解,也不能不问青红皂白地一概否定下面企业的人事上的决定。真是难啊。

又是那种无数次有过的感觉,当事业做大后,它就逐渐失去了掌控,变得身不由己了。而对于自己,创业的激情逐渐消退,守成的难题一道道摆上来了。你曾给予无限希望的企业或团体,正滑向你不愿看到的路上,你却有些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