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宿未眠,将一盒贵烟抽光,不大的屋子里烟雾升腾,原以为孙兰馨会追过来继续折腾,但那边根本就没动静。杨兆军忍住没有过去,将思绪集中在宋唯身上。
这天晚上,越来越冷静的杨兆军将“他的”两个女人认真做了一番对比。
结论是宋唯最吸引他的是漂亮的外表和床第间的泼辣的风情。除此之外就没有比得上孙兰馨的了。
首先宋唯没有小孙的文化水平高,孙兰馨和自己一样喜欢读书,可以就一本感兴趣的书进行探讨,宋唯最多也就看看读者文摘一类的小资情调杂志了。这样决定了谈话的范围,杨兆军惊奇地发现其实跟宋唯的话题没有跟孙兰馨宽。
其次是两个女人对钱的态度不同。孙兰馨跟自己谈恋爱时没有提过任何的礼物方面的要求。那时偶尔看次电影、吃个饭,她总是抢着付账。两人唯一的一次因钱的龌龊是在结婚前,丈母娘非要他给女儿买个金戒指,而他真的拿不出那笔钱了。除此之外就想不起什么了。至于结婚后,工资归拢在一起,生活上的开销不必说了,就是杨兆军个人的开销,比如抽烟,比如打牌,孙兰馨从来没有因此干涉过,在杨兆军掌握了很大财权后孙兰馨的态度是最好不要养成公款消费的习惯,理由是一旦你不是处长了会很难受的。
但宋唯不行,她大概认为男人付账是天经地义的事吧。特别是在杨兆军可以报销的项目上,比如吃饭。你当着财务处长,连顿饭钱都解决不了,不是傻子吗?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哦。比如特殊的日子应当给她买礼物,像他们的恋爱纪念日,她的生日,诸如此类。俩人偶尔出去逛,她也会买一些小玩意,付账的当然是他。而这种花销从今年起呈上升趋势,化妆品啦,鞋子啦也要他掏腰包了。事实就是宋唯开始对杨兆军的经济情况构成了压力。由于结婚形成的习惯,杨兆军的工资都是上缴的,每月只留30元的零花,不能再多了,因为至今他的工资尚不足200元,每月还要给自己父母寄回30元。丫丫也开始花钱了,孙兰馨给女儿在西城报了个绘画学习班,说是让孩子多一点爱好,每个星期去一个上午,每月的费用是二十元。家里也不能一点积蓄都没有啊。
至于他自己,也不是什么花销都可以报销,至少打牌的亏空没法子办。就算打牌最终输赢相当,解决宋唯越来越多的零花(主要是衣服和化妆品)也开始让杨兆军心烦。他从今年起就有意识地找一些可以报销的发票来攒私房来应对宋唯。他也想过,一旦自己离开财务处长的位子,比如到人劳处,恐怕就没有这样攒私房的便利了。
一旦失去最初的激情,经济问题便沉重地摆在了面前,经济是基础真的不是一句空话。
杨兆军不是没有想过与孙兰馨离婚。起初的障碍是女儿丫丫、父母及桑树镇的乡亲。他们是老乡,自己当了陈世美后父母很难在老家抬头做人。然后是自己的前程,如果他与孙兰馨因宋唯离婚,自己在北重的前程怕是就此嘎然而止了。所以他数度起意,数度压下,现在则发现,真正适合自己的恐怕就是孙兰馨,而不是宋唯。
就这样想了大半夜,凌晨才迷迷糊糊睡去。醒来后发现墙上时钟的指针指着八点钟,屋里静悄悄的,妻子和女儿已经走了。
想起一上班还有郭总主持的一个会,洗了把脸,杨兆军急急赶到会议室,迟到了十五分钟。好在郭总并没有追问原因。
散会后沙成宝叫住了他。说昨天他与荣飞联系了,就进入麒麟配套体系的事,荣飞让他们去找卢总。
真他妈头痛。开发市场是销售计划技术等处室的事吧?拉上财务干什么?
“不要推辞了,这是胡老板的命令。你脸色不好,是不是昨晚喝酒高了?之所以叫你去,还不是因为你跟荣飞的私交?别推脱了。老板催得紧,今天我们就去吧。卢总再怎么也怪罪也怪不到咱俩个小萝卜头身上吧?下午两点出发,我已经跟厂办要了车,先找卢还是先找荣你再琢磨琢磨。如果能将荣飞和卢续约一起吃个饭就好了。”
“那你就约吧。”既然是胡敢的命令,杨兆军不能拒绝。
回到处里,杨兆军没有见到宋唯,她的办公室开着门,但人不在。供应处的正副处长都在等他,催要钢材款。六月份的材料款还缺着150万,该死的钢材涨价,今年简直邪了门了,不仅是钢材,什么都在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