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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恪深为不满,“胡书记,纺织厂职工这次上街不是讨薪,而是反对恒运的合资方案!特别是对恒运对于纺织厂搬家和职工安置的办法不满!有明华的方案摆在那里,职工会辨别出哪个方案对其更有利的。工作我可以去做,但是不是让恒运考虑一下修改其方案呢?”

“明华的方案也未必就更好。”胡友荣冷冷地说,“奇怪的是谈判是工厂的高层进行的,这又不是职代会,职工是怎么知道的?纺织厂的这个书记,叫马刚是吧?我看是不称职的。苗厂长,你们还有没有组织观念?推荐你担任代厂长是程市长提出的,说你在群众中有威信,威信在哪?你的威信就是让职工上街向市委示威?”

苗沛林原是搞技术出身,哪里参加过如此高级别的会议?市委书记和市长的不对路傻子也可以看出来,现在他夹在中间简直难受死了。两大巨头,他谁也得罪不起呀。

“胡书记,我可以继续做工作……”

“不是可以做,而是必须做好。这是考验我们同志党性的关键时刻。至于恒运,条件可以谈,商务谈判嘛,总有个讨价还价的过程。年初市里为你们搞到1000万贷款,如果你们能走上良性循环,不合资也可以嘛。有些同志觉得明华是救世主,不是那回事嘛。明华不是蛮横地扔下你们跑回南方了吗?至少恒运在困难时期冲上来了嘛。”他瞟了程恪一眼,程恪面无表情。

“胡书记,如果市里再在资金上给予一些支持,我们可以不合资的……”苗沛林嚅嗫着说。他来市委开会前厂里职工表达了强烈的愿望,表示决不去临同。

“资金支持?支持到什么时候?奇怪了,为什么别人可以做到的事情你们就做不到?这几年,至少十年了吧?纺织厂向市里缴过多少利润?绝不会再有资金的支持了。早些从黄粱梦中醒来吧,我的同志!”

“职工最担心的是将厂子迁到临同……”苗沛林鼓足勇气将底牌打了出来。

“在北阳可以生存就不必去临同。主动权掌握在你们自己手里。”胡友荣道。

程恪就是拿着胡友荣的最后一句话将职工劝回了家。职工最担心的就是搬迁,其实恒运这条意见根本没有操作的可能,不过是讨价还价的筹码而已。当市长宣布不强行搬迁,市里将与合资方进行新的磋商时,职工的情绪也就稳定了。

散会后,胡友荣一直在想程恪及纺织厂的问题。在长期的宦海生涯中,胡友荣遇到过比这棘手百倍的难题,所以纺织厂的问题在他眼里基本不是问题。恒运不合资也可以,反正他们也没有多余的力量。胡友荣更多想的是程恪。

董维辰当然想着坐上程恪的椅子,没有自己的支持他是不可能得到那步关键的提升的。所以董维辰靠近自己不难理解。当董维辰进入常委并担任常务副市长后这个选择一点也不奇怪。

程恪与自己并无历史上的纠葛。在肖市长任期,程恪与自己的关系是很融洽的,对自己是尊重的。程恪资历老,能力强,所以才登上了市长的宝座。仔细想来,二人的分歧时从北阳汽配开始的,就井永清的使用上两人第一次出现了严重的分歧,然后是傅家堡的问题。程恪力主将傅家堡设为省里第一个国家级的开发区,自己却不同意,然后就龌龊不断了。

设立开发区在沿海省市已经轰轰烈烈了。全国大概至少有上百家大小不等的开发区了。但让一家民企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实在是不爽!傅家堡一开始就是一家乡镇企业嘛,这样的企业在全省几乎就是遍地开花嘛,谁能想到傅家堡一两年内增加了若干企业,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新工业园区呢?

关键的问题是程恪在得到了联投全力以赴的支持后对自己变得强硬起来。这是不能允许的。北阳只能也必须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自己。

他承认,在纺织厂的问题上比较被动。如果明华不走,纺织厂或许是另一番局面了,但明华因安堡的问题向自己发难了。没奈何下只能让王鸿永的公司出面收拾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