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兆军心底鄙视不通人情事故的沙成宝,“啊呀不行呀,我已经答应银行了,要不改一下时间?我来请客好了。”
“他妈的,银行不休息吗?那算了,今天我请大家,改日你再请吧。”沙成宝撂了电话。
并没有银行的饭局。杨兆军晚上必须去拜谒胡敢,表示自己的感激,这事是最当紧的。
他思索了一下,给孙兰馨去了个电话,说他要去胡厂长家,晚上不回去吃饭了。孙兰馨已经接到通知参加沙成宝的饭局,“那好吧。”小孙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得到了消息,按说是得到了,她所在的法律办就在主楼,这么大的消息早应当知道了。
杨兆军离开办公室时走廊已经静悄悄了,户外已是漆黑一片,只有残雪映着灯光。一个黑乎乎的影子突然穿出来,吓了他一跳。仔细一看,才放了心。掏出钥匙打开门,也没开灯,就那么黑乎乎的对面站着。
“必须当面祝贺你,找了个理由跑出来。我也不方便打电话。”说着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印上香吻。
“你爸这回下了,没事吧?”
“他是年龄到站。有啥想不开的?”
“那也是,总是不会高兴。”宋唯的父亲从八分厂厂长的位子上也下来了。胡敢这回动作大,年龄超过五十五的一刀切了。
“回家吧。以后再聊。”杨兆军今晚却没有以往的激情。
“不要想着当了官就忘了我!”宋唯在此亲吻了他,像一个活泼的小鹿跑走了。
胡敢住平房,面积大房间多,像一个个鸽子窝。北重有五十年代建的大量平房,都是苏式风格,屋顶,窗户,包括房间的格局。这样的平房每栋有六个独立的户门,每个户门一般住二户职工。胡敢独占了一个半户门,实际使用面积有150平房左右,经过了简单的改造(地上铺了实木地板),但整个房子有点像迷宫。
杨兆军是经常过来的,他进了门就听见乱糟糟的人声,一帮跟胡厂长走得近的中层聚在客厅(最大的一间房正在说笑),有基建处长,运输处长,铁路运输处长,劳动公司经理,人劳处副处长,都是胡敢这儿的常客,他们见杨兆军来,马上哄着要他请客。
胡敢骂道,“请什么客?你们不要害小杨了。群众的眼睛都盯着呢。小杨你没吃饭吧?”
“没有。”这个场合不能说感激的话,也不能表忠心,来了就表明了态度,杨兆军倒觉得这些人在其实帮了他的忙,否则怎么表忠心呢?
“自己去厨房,有什么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