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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和人总是有区别的。在接受亲戚的馈赠的态度上,邢兰和邢彪的态度截然相反。

邢梅与邢芳就邢彪一家来北阳的问题进行沟通,出身农村但在城市生活的邢梅深知农村的苦楚,邢梅极为孝顺,很希望老父亲有个幸福的晚年。老父亲是个极为传统的人,不愿意住在女儿家里,认为是寄人篱下。邢彪成家前是一回事,成家后就是另一回事了。所以让老父亲离开贫困的十里坡到省城似乎是唯一的办法。对于弟弟,邢梅的感情是复杂的,在邢彪很小的时候她就离开十里坡求学了,然后分配至新疆,在那儿成家立业。和邢彪的感情更多是伦理上的。但邢梅又是那种家庭伦理观非常正统的人,她无法忘记母亲咽气前拉着她的手的交代,一定要照顾好彪子,他是咱邢家的独苗——她无力再照顾弟弟了,这副担子落在了小妹邢芳身上了。

对于母亲的遗嘱,邢兰和邢菊都是当事人,但她们俩的态度与邢梅截然不同。邢菊尤其为甚,在电话里对大姐说,“怎么忘了咱妈的遗言了?彪子成家,盖房子,包括结婚后的吃穿用度,他自己挣回来多少?他眼下的生活在十里坡是最好的,还要怎样?将他一家接到北阳,房子怎么办?工作怎么找?还不是全靠人家荣飞?这么拖累小五,让小五的婆家怎么看?这不是给小五添乱吗?”邢兰也表示了同样的态度,不过是在信上说的,十里坡还没有同外线电话,只能写信。邢梅与李声商量,决定回老家一趟,当面与小五及荣飞谈谈。于是邢梅在七月底休了探亲假回来。

邢梅没有先回空山,而是第一站就来了北阳。之前曾写信给小妹到站的日期,但预订的卧铺车票出了差错,她已经四十多岁,不年轻了,忍受不了几十小时的站功,所以日期推迟了。邢芳和邢菊当然接不到预订的车次。她下车后天已经大黑,但热浪袭人,比新疆的黄昏热多了。来之前李声已经打电话告诉了邢芳车次,但车晚点了近二小时。沿着拥挤的通道走出出站口,邢梅一眼看见朝她使劲挥手的邢芳,身边是邢菊和微笑着的荣飞。

“大姐你可来了,把我们都急死了。路上累坏了吧?”邢芳上前抱住大姐。

荣飞接过行李,“先回家吧。回家再说。”

已经在花园订了接风宴,人却晚来了,现在也只好先去吃饭。邢梅内心反对妹妹在这样豪华的酒店接待自己,随即她发现酒店的管理者似乎与小五很熟,在这个钟点,在酒店用餐的已经很少,豪华包间只接待他们一行了。人一到,热腾腾的菜肴就摆上了桌。期间经理模样的中年男人亲自过来询问酒菜与服务问题。好在饭菜都是家常菜的式样,邢梅胃口大开,用量比平时反了一倍。倒是注意到饭店的服务态度极好,二名俊俏的服务员就守在门口到底。邢菊说老常在厂子里忙,明天才会回来。农机厂刚搬过去投产,事情多,已经快一周没见人影了。邢梅也想见见这个妹夫,说忙正事好,男人嘛就该有正事忙。当着荣飞的面问老三是不是还经常凶人家老常,邢菊只是笑。邢梅很是欣慰。

吃完饭也没人结账,经理模样的人一直将邢芳等人送出大厅。邢芳看出大姐的疑惑,低声说,常来这儿吃饭,平时都记账,月底过来结账即可。

邢芳结婚时邢梅没有来,她很想看看邢芳的新居,所以邢芳提出要大姐住在家里立获邢梅的赞同。从花园酒店到家就是二分钟的路,转个圈就到了,实际就在一个院子。

先回自己的家,将正在看电视的甜甜叫过来认亲,又拉着大姐参观自己的家,忽然想起儿子,让三姐陪着大姐说话,邢芳赶紧下去将已经睡觉了的鹏鹏抱上来让大姐看。在邢芳心中,大姐与母亲的地位等同。邢梅怪她心急,魏瑞兰却跟在后面上来与邢梅打招呼,说了半天客气话,将仍酣睡的鹏鹏抱下去了。荣飞说今晚他下去睡,让邢菊住下吧,陪大姐好好说说话。

邢梅在新疆的房子是不具备家里洗澡的条件的,邢梅舒服地洗了个热水澡,浑身的疲倦一洗而空。

第九十一节 逛街

当晚姐妹仨挤在主卧室说了半宿的话,天南海北地穷聊,主题很快转到眼下的家务事。邢梅从邢菊刚才的介绍中知道小妹夫已经创下偌大的家业,将邢彪一家接来北阳安置真没有问题。

房子不是问题。新华街那儿还空着两套,面积比现在住着的还大一点,本来给邢菊留一套的,因为厂子已迁入南郊,常乾坤和邢菊决定就在傅家堡新建的住宅楼买一套大的,不想来回折腾了。

“房子不是问题,我想荣飞可以给彪子搞一套房子,他有一个建筑公司,这两年盖了不少房子。而且我知道他在市里收购了不少旧房子,绝对不愁住处。”在大姐面前,邢芳无所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