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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家老郭就这点好,我让他朝东决不敢朝西。”冷丽的嘴角微微上翘,这个表情表明其内心的得意。

世上最要不得的就是笑话别人,往往自己做的更差。当然也要不得将话说满了,吹牛的代价就是牛皮吹破自己受伤。就在这时冷丽身边的电话响了,冷丽抓起电话一听,脸色立即变得极为难看,粗鲁地骂了声,不再理会荣飞,急匆匆换下工作服跑出去了。

原来郭耀宇被人堵在了总务处的办公室。当然是和女同事在一起。郭耀宇貌似忠厚,实际很花花,早已和同室的一个女的好上了,只是瞒了冷丽。这天总务处的头头们外出,办公室顿时放了羊,领导出差都出差也是北重的传统,总务处位置较偏,靠近职工医院的一栋独立房子,下午的时候办公室只剩了郭耀宇和那个姓郝的女人,看到郭耀宇的眼色,女人立即会意了。处长们外出的消息她是知道的,老郭暧昧的眼神也看懂了,于是拒绝了同事逛街的邀请,留下和老郭幽会。

他们的举动却没有瞒过人。因为分配房子的事,郭耀宇得罪了一个外号“叫驴”的同事,“叫驴”本姓焦,叫焦旅生,大概是其母在旅途中生的,不料却获得了这么个难听的绰号。不过这位焦先生脾气比较坏,爱和人吵架。这也是福利分房的弊端使然,每次分房都分出一堆矛盾。上次分房是焦旅生认定郭耀宇使坏了,使得该给他的房子给了一名调入厂的干部,将他挤掉了。这几年工厂住房矛盾愈来愈突出,而盖房子的速度越来越慢,几年才有三四栋新楼,算来就是一二百户的幸运儿,错过这班车下一班什么时候发只有天晓得。老焦和老郭大闹一架,心里记了仇。单位男女间的那点事瞒得过旁人瞒不过同事,老焦岂不知郭耀宇和郝姓女人的事?早想着抓住机会收拾他们一把了,这天总算逮着了。焦旅生脾气虽坏也懂得捉奸拿双,估摸着他们上了手,找了个人作证,借口找郭耀宇谈事猛烈地敲门,里面当然不会开,孤注一掷的“叫驴”干脆一脚将门踹开了——一个老式的木板门并不需要多大的力量。面对衣衫凌乱满脸惊恐的男女,焦旅生总算出了口恶气。

这边一乱,早已惊动了旁边保卫处晒太阳的几个闲人。要说这保卫处也是全厂最悠闲的部门了,有点门路的闲人总愿意到保卫处。于是闲汉们看了场好戏,直到惊动了保卫处的万处长,他是徐东升线上的人,急忙将郭耀宇带走,叫那羞愤欲死的女人离开——却早有人电话告知了冷丽。

冷丽跑出办公楼即冷静下来,无论刚才的电话真假,此刻出现在总务处都是不合适的。如果是真的,那绝对是丑闻,是有人要看她的笑话。冷丽是个内心狂野的女人,却也是个非常要面子的女人,脚步在办公楼和技术处的交界处停下来,盘算着找个靠得住的人核实情况,她内心希望刚才那个消息是假的。此时正是上班时间,路上行人稀少,冷丽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可以托付私事的人,脑子一下子转到徐东升身上,拐进技术处找个没人的办公室给徐东升拨了个电话。

徐东升感到不可思议。和冷丽的怀疑不同的是他立即相信了事情是真的。他将冷丽搞到手有几个年头了,对冷丽的性格有很深刻的认识,这是个钦慕权势爱恋虚荣的女人,也是个对生活非常有品位的女人,郭耀宇那个蠢货不知上辈子烧了几注高香敲穿几个木鱼才娶到这样的女人,竟然去搞别的女人?是不是因为冷丽的红杏出墙才导致今天的结果。徐东升相信他和冷丽的事在工厂不是什么秘密,郭耀宇知道也是意料中事,“这样不好吗?他做他的,我们做我们的。”他开玩笑地说,言外之意是以后也就不用忌惮老郭了。那边冷丽却生了气,“放屁!你不要脸我还要呢。你不管是吧?那老娘马上和那个王八离婚,你也赶紧办吧。不然我去跟朱磊讲去。”徐东升立即闭了嘴,离婚他是离不起的,官场有官场的运行规则,如果真的出现那一幕才是北重最大的丑闻呢。“好好,你稍等,我马上给你回电话。”徐东升立即给保卫处老万打电话,等老万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徐东升命令老万将郭耀宇带回家,“别他妈的让他在那儿丢人显眼了!”

冷丽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心立即凉了。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家人和同事,不知该如何处理郭耀宇。茫然中不自觉地跑回办公楼,直接去了徐东升的办公室。徐东升安慰她,“你且冷静,看我给你出气。”

徐副厂长的招数尚未想好,一小时后又接到万福才的电话,说总务处那个姓郝的女人回家上吊了!幸亏她老公闻讯回去及时,现在正在医院抢救呢。冷丽一听又将满腔的气愤化为惊恐,这可是真正的丑闻啊,再也别想压下了。

厂部办公室永远是消息最灵通的部门,从这个部门开始,丑闻立即传遍全办公楼。王爱英将消息告诉正在报纸上挥毫练字的荣飞。

荣飞看到王爱英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王姐,你不要幸灾乐祸。那个女人救下来了吗?”

“据说还在抢救。”

“传播别人的丑闻不是什么道德的事。相比郭耀宇,那个‘叫驴’更令人讨厌,不是吗?”荣飞撂下笔,写字的兴趣没有了。

“那是他郭耀宇造孽。”

“算了。你回去吧,听我的话,不要对这事乱说。如果可以,你去劝劝冷丽,女人间总是好说话些。”荣飞看着王爱英的眼睛,“记住,传播别人的隐私比隐私本身更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