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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兆军首先发难,责怪荣飞太不够意思了。宣布了竞选结果的那天晚上,荣飞回来的比较晚,他给民品室的四个人开了个会,宣布了民品室的工作纪律和工作程序,这套东西对于他简直是轻车熟路,但对留用的四人,三男一女——年龄都比荣飞大,收起了对荣飞的最后一点轻视之心。

荣飞吃了邢芳给他留的饭,邢芳也在,荣飞决定改改杨兆军的观念,即使一次不行,就算挠痒痒也要挠,“兆军,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听过吧?人事腐败是最大的最可怕的腐败,听过吧?”荣飞知道杨兆军属于博览群书的人,知识面极宽,不可能没听过这些显浅的道理。

“你太书生气了。你知道你得罪了谁吗?”杨兆军想起吕丽芬的气急败坏,他知道吕丽芬背后站着谁。

“我知道。可是我不怕。”荣飞淡淡地说。北重越来越多的记忆复苏了,这是一个表面上风光无限但骨子里已经病入膏肓的虚假庞然大物,是不是需要如鲁迅先生所说的,要对沉睡在黑屋子里的人大喊一声‘快醒吧’,荣飞并不确定,但他固执地认为北重需要注入崭新的文化理念,特别是用人方面的理念。

“荣飞,咱们是朋友,”杨兆军的声音大起来,将隔壁的林恩泽也惊动了,“我不想看你吃亏。这回你升了,我替你高兴,但在人情世故方面,你太嫩了,别嫌我这样说……”

荣飞朝进来的林恩泽点点头,“我知道你是好意,人情世故我懂,但我不能那样做。”许多深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忽然复苏,荣飞对“前世”自己的无耻感到极端的羞愧。

凯撒的名言:我来了,我看到,我征服。既然我来了,就按照我的理念搏一把,荣飞此时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什么大人物,只是想尽自己的力量改变北重似乎不可阻挡的下滑轨迹……

门猛地被人踢开了,二个阴着脸的青年闯进来,“谁是荣飞?”

荣飞站起来,“是我。”

“你他妈的有什么了不起!牛逼了你?当一个芝麻大的破官牛逼了你?欠揍的贱逼!”为首的青年个子不高,矮壮敦实,一脸凶相。这边一开骂,邢芳感到了恐惧,她不知道荣飞怎么得罪了人。

“你好久没刷牙了吧?嘴怎么这么臭?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荣飞站起来盯着矮壮青年。

“让你明白老子是谁!章长胜认识吧?那是我姐夫,章新胜记得吧?那是我姐夫的弟弟。上次老子听了我姐夫的劝没去学校收拾你,这次竟然欺负到我姐夫头上了。老子让你知道北重不是你们这帮外来户的天下!”矮壮青年上前揪住荣飞,“出去!让老子给你长长记性!”荣飞反手扭住了矮壮青年的手腕,长期锻炼使得荣飞的力量比一般人大的多,“放开,不然我对你不客气。”矮壮青年的腕子被反向扭了90°,被迫松开手。“你敢动手。”大概在厂里横行惯了,没想到荣飞敢还手,“六子,动手削这个贱逼。”矮壮青年喊道。杨兆军是有血性的,不能看着荣飞吃亏,立即起身抱住后面的青年,混战就此开始,邢芳尖叫,林恩泽也上手了,闻讯而来的吴志毅等人一起将二个闯入者揍了一顿,领头的矮壮青年脸上被荣飞揍了一拳,鼻血流出来,他喊道,“你们等着,老子让你们知道有些人是你们惹不起的。”挣脱荣飞后,领着另一个跑了,混战中把房门的玻璃也打碎了。

“谢谢大家。”荣飞平静地说,“对待恶势力就是这样,越退缩他们越要欺负你。不要担心,不会有事的。”荣飞对惊恐未定的邢芳说。刚才几个帮架的林恩泽吃亏最大,嘴角被打破了。“恩泽,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杨兆军心里有些后悔。“没事。”林恩泽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迹。

“也许他们会叫人来。”吴志毅说。

“没关系,我去打个电话。”荣飞先想着正路子解决,于是给处长严森打了电话,不一会严森过来了,问明情况后说,“是李四清。厂里有名的混混。因为去九分厂拉废料跟我闹过一回。这回你将他姐夫给开了,恨上你了。没关系,我明天跟有关方面说说,你们放心吧。”

“李四清啊,听说他挺横的,道上有人……”吴志毅有些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