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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那你去吧。事情多,我希望你跟车回来。如果在晚十点前回来,你到我家找我。”他拿起电话打给小车班,让队长派车送荣飞回去。

“不必了。我没资格让你派车……”

“你写的东西证明你是有资格让我派车的。算了,等你回来。你考虑一下民品的组织机构吧,只对我谈你的想法,不要有顾虑。”

荣飞点点头,急匆匆走了。石芳生出事了?记忆里完全没有啊?石芳生出了什么事?交通事故还是矿难?荣飞回到宿舍,搜罗了所有的现金,全都带到身上,小车班派出的伏尔加已经开到了单身楼门口。荣飞叫上正焦急万分的邢芳,急急向空山赶去。

石芳生死于矿难。同时罹难的还有四名工人。他是下井检查安全时遇到了冒顶,将一段工作面完全封死。矿上的搜救能力极差,发现出事后搞了二天也没进入出事的工作面,后续的塌方仍在发生,矿上断定人已经没救了,请示上级后放弃了救援。

现在面临的就是善后了。二桥矿是国营矿,年产量约6万吨。此时尚无后世盛行的问责制,矿上出事死人几乎年年发生,抚恤标准是按照工龄确定的,矿上给石芳生算出的抚恤金为6680元。同时可以安排一个亲属到矿上接班。荣飞和邢芳回去的时候,石家已经基本接受了矿上的抚恤条件,石芳生的直系亲属,其父母闻知噩耗已经瘫了,石母住进矿上的医院,石父也痴痴呆呆,诸事不管,完全交给了石芳生的伯父负责。邢菊被完全排除在议事的范围之外了。石家已经放出风,石芳生所得的抚恤都是对老人的赡养费,因为石芳生和邢菊没有娃娃,所以不会给邢菊一分钱。

闻知石家出事,邢家立即电告了在新疆的大姐邢梅,邢梅请假动身尚未回来,所以邢芳和荣飞回来后,二女婿童贵山召集邢兰、邢芳及匆匆赶回来的邢彪开会研究,荣飞算是列席参加。邢菊没有叫,她听说后病倒了,邢兰将她接回家,现在还躺在另一边的卧室。这种事情也不能指望邢菊拿什么主意。研究的核心是石芳生的后事和邢菊如何办。

“情况大致就是这样。人已经没了,现在考虑的就是如何给小四争取她该得的利益。”童贵山参加了与矿上的交涉,对邢芳和荣飞介绍了情况,童贵山眼睛看着荣飞,“荣飞,我们不当你是外人。现在邢兰的父亲远在新疆,即使在也主不了事,现在石家已经放出了风,石芳生的大爷是个有名的无赖,据说他们已内定石芳生的侄儿接班。他们摆明了将小四撵到一边不管了。小四又是那个样子,你们说现在该怎么办?”遇到这种事情,童贵山作为连襟出面很难,邢家竟然没有一个能替邢菊出头的人。

邢芳惊慌地看着荣飞。荣飞说,“碰到这种不幸的事,我们还是要征求三姐的意见。为什么呢,三姐是个重情意的人,毕竟和石芳生夫妻一场,不管如何处理,不能给三姐心里留下疙瘩。办法嘛,不外两条,一是据理力争。按照继承法(荣飞也搞不清现在继承法出台了没有),妻子是丈夫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不管有没有孩子,石芳生的遗产理所应当由三姐继承。这是依法办事,实在不行就打官司嘛。律师我可以请。第二就是依情办事了,人已经没了,死者为大,看在石芳生的份上,我们也可以不和他们计较。如果三姐不想跟石家翻脸,就不和他们争了。横竖也就几千块钱,我们难道还能让三姐受委屈?邢芳,你看呢?”

邢芳点头,她是个性格软弱的人,没有什么主意,“荣飞说的对。我去问问三姐,看她是个什么章程。”

“不要争了。我什么也不要他们的。只要他们让我给芳生送葬。”谁也没注意邢菊站在门口,“不要商议了,就按荣飞说的第二条办。”荣飞看看容色憔悴的邢菊,眼睛肿着,脸色蜡黄。穿了孝服,鞋面上也蒙着脏兮兮的白布。

“三姐,”荣飞深吸口气,“节哀顺变,不要搞坏自己的身体。自己的日子长着呢。”

邢兰其实也不主张去争遗产,石家平时对小四再不好,人家毕竟死了人,“荣飞说的对。我同意。大姐回来也不会反对的。”

“荣飞,你陪我去趟石家吧。”邢菊说。

荣飞不知道的是之前邢菊闻讯回去,被石芳生的亲戚们赶了出来。

“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