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就是老土。”林恩泽说。
“嫂子在家务农?”荣飞说。
“咦,你怎么知道?”林恩泽从来没跟人谈过自己的家事。
“嘿嘿,用易经算的。”荣飞笑着指指他枕头上手绣的鸳鸯。
“啊,你真细心。”林恩泽也笑了。
“你和嫂子是不是注定的?”
“当然。从小就定下了。我们老家乌县有这个习俗。我考上大学后她家担心悔婚,我跟她家派来的人说,不会的,放心好了。就这样,一毕业就结了婚。没待俩天就赶来报到了。”
算算乌县距北阳足足700里,回去一趟不是件容易事,这也算现代版的新婚别吧。
“你至少应当将蜜月度完。”算算时间,林恩泽也够狠心的。
林恩泽沉默了。
“我不同意你所说的命中注定,但我相信缘分。人和人相聚就是缘分,朋友如此,夫妻更是如此。比如我们吧,你在建院,我在工学院,本来我们是不可能相会的,就像天上永远不会交汇的两颗星星。但缘分出现了,一来呢,我们是一年入学的,二来呢,出现了一个北重。”
“呵呵,你这话对姑娘们说蛮合适。”林恩泽笑道。
“以后会说的。”荣飞也笑了,“不过你应当将嫂子调来,不,让嫂子跟你来北阳。”
“谈何容易。”林恩泽止住笑容,“我听汪主任说,厂里的房子也蛮紧张的,许多结婚几年的青年夫妇都住在父母家里或者单身宿舍,别说我这样的单身了。她来了住哪儿?那边的单身楼的条件可不如我们这边。我去了一趟。我看啊,厂里也就是表面光。所以啊……”
这个情况荣飞知道。文革十年不仅造成经济的严重衰退,而且造成一个巨大的生育高峰。就像荣飞这个年龄的人可能就在峰尖上。这批青年很快就进入结婚生子的高峰期了。
荣飞见林恩泽陷入沉思,知道他在考虑回乌县。据荣飞所知,乌县地处g省南部山区,是典型的农业县。想必县城也没什么像样的厂子,按照荣飞的记忆,林恩泽有段时间闹腾着回老家种木耳。不过最后没有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