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你呢,去你们宿舍,他们说你出去了……”西门进来的第一栋宿舍楼就是张昕住的女楼,“你明天回家吗?”
荣飞点点头,这时门外进来二个男子,“荣飞?”他们叫了声,荣飞答应一声,为首的男子推开背对着他的张昕,劈面就给了荣飞一拳,将荣飞打倒在地,“他妈的,敢得罪你不能得罪的人,老子今天教训教训你这个不长眼的王八蛋。”男子对着刚爬起来的荣飞踹了一脚,将他又踢倒了。这时另外两个男子跑进来,跟先前两个厮打在一起。张昕尖叫起来,荣飞喘着气说,“快报警,打电话,给保卫处打电话。”传达室的值班老头也跑出来了。
先前殴打荣飞的两个家伙认出后面来的人,“平哥,是我们……”他们竟然认识。
后面冲进来的当然是陶建平和崔虎。他俩没走多远,蹲在路边抽烟聊着刚才的事,听见动静就跑进来,闹了一阵看清是自己手下的二个混混。
“他妈的,谁叫你们来的,说。”陶建平扇了刚才打荣飞的小伙子两耳光,小伙子嘴角立即淌出血,“平哥你别打,我不知道是你的朋友。”
荣飞倒是没受伤,他被张昕扶起来时已经明白了原委,酒劲也被打没了,“陶哥你等等,”他拽开暴怒的陶建平,“你们是陆英寿找来的,对吧?”那两人的表情已经给了他肯定的答案。
保卫处的人来的很快,“干什么干什么,刚才谁打电话?”
“荣飞,是不是让我来处理?”陶建平皱着眉,他不习惯通过公家处理这种小纠纷,“我给你个交代就是。你妈的涂老二,快告诉老子,谁让你们来的?”
“陶哥,这事还是我来办吧,他们两个不过是受人指使,没事的,我找的是他们背后的人,他们没事的。”他转身对保卫处说,“这个人打我,带他回去问问。我给王院长打电话,让他给你们下命令,那个人没动手,没他的事。”他指着刚才进来但没来得及动手的男子,然后去了传达室,一会儿出来,对保卫处的人说,“王院长叫你们听电话。”
保卫处的人将那个动手的涂老二带走了。荣飞对陶建平和崔虎说,“这事我来办,你俩回去吧。”他跟着保卫处的人走,张昕跟在后面。
王林从保卫处出来,想着保卫处长急慌慌赶来的窘态,嘴角不自觉的浮现一丝笑意。保卫处长当然不知道荣飞这个学生的不一般。但如何处理陆英寿却要好好掂量一番。上次在处分陆英寿后陆家曾找了他,请他吃饭,席间还有南城区副区长肖永久陪同。陆英寿的父亲陆天光在酒席上虽一字未提其子的事情,但意思都在里面了。工业学院虽然是省教育厅管辖,但却在南城区的地盘上,很多事情需要区里的配合。这次荣飞咬定陆英寿不放,虽然言辞上并不失控,但这个有头脑的小家伙暗示如果学员放过他就去找程书记。王林掂量一番,决定暂不做处理决定。这件事不算大事,但需要处理的技巧。他的经验,也算习惯吧,不好处理的事先放一放,好好想一想。
在第二天上班后,王林先给陆天光去了电话,此时陆天光刚调任北阳市工商局副局长,在电话里王林很不高兴地对陆天光说:“你儿子太过分了!竟然因为一点小事买凶伤人,幸亏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现在受害者咬住不放,非要报案按买凶伤人走司法程序,你说这事咋办?……别,别说这个,这个受害者可不是一般的学生,前段时间德国大众跟市里的谈判听说了吧?这个学生是真正的牵线人。……对,市委程书记对他很器重!你说,他跑到程书记那里告状,我也不好办了。……林书记?这事还没惊动林书记,他的态度你应该想到。上次林书记的主张就不利令郎啊。年轻人做事太不靠谱了,这事很招师生反感的,一般的打架斗殴在所难免,毕竟都是血气方刚嘛,都不愿吃一点亏,可是叫人来闹事的性质就变了。……是的,最好这样。”陆天光果然久经官场,一下子便听出了问题的所在,提出他来安抚受害者,“是的,只要荣飞同学那里消停了,我这里一切好谈。实际上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嘛。”
马上就放假了,又出了这么一摊子事。王林不悦地放下电话,决定找荣飞谈谈,于是给郑小英打了个电话。
王林很少来学生宿舍,在郑小英的陪同下来到男二楼202房间,不禁为房间的狭小、凌乱、潮湿感到惊心。宿舍大约12平米,摆了三张双层床,其中一张的上铺空着,摆放了居住者的物品,各种材质的行李箱,冬季用的被褥,羽毛球拍和乱七八糟的书籍。屋子中央所拉的一根铁丝上晾着未干的衣服,屋里弥漫着潮气和球鞋发出的臭气。让王院长一阵恶心。他是在北大念书的,居住条件比这个好多了。当郑小英告诉王林这是一间条件比较好的宿舍时,王林更感到羞愧。学院曾在年初计划盖一栋五层的学生宿舍楼,但没通过省厅的审查,以经费不足被砍下了,所谓先管教学,后说生活,新增经费的大部分都被实验室图书馆吃掉了。王林不禁想起荣飞那个产学研结合的话题。
“倪凯,荣飞呢?他去哪儿了?”郑小英问。
“跟李建光他们出去了,可能是送鲁峰了。”学校已经放假,学生正在离校,“什么时候回来?”
“我说不好。”倪凯因家贫,每年的暑假都不回家。今年荣飞给他找了个事做,去他认识的一家私人餐馆帮忙,可以挣些零花。他当然就更不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