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萍实在忍不住,“听二娃(荣之英的小名)说,咱爹留下的戒指不止这几个吧?”她对老大家占人数的便宜早就不满,认为二个儿子应当平分。
王老太眼中闪出一道厉芒,“戒指确实还有二个,我准备留给小飞!我准备卖掉给他买个自行车!孩子每周走上近三十里回来看他这个老得快死的老婆子,我不能没有一点心意。何况,这也是你们去世的父亲交代过的!你爹亲口对我说,哦,对了,老大当时也在,你爹让用他留下的东西给小飞买一辆自行车,买一块好表,算是他给孙子的纪念……”
安萍还要说话,被荣之英一把拉住,“算了,不说了。妈,安萍嘴快心直,你老别往心里去。”他盘算着,主要的目的已经达到,是不是该回去了。明天还要为老丈人拜年呢。
“我不往心里去。你爹在世的时候总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本性就是那样啊。家产也分了,待会儿我取了给你们,你们早些回去吧。”
老太太取了一把铁锹,将门边的两块青砖挖起来,取出一个油布包,将里面的金条戒指拿出,“老大,你写个章程出来!”他见荣之贵没明白,“分家按说要你舅舅做个主,但今儿只是分了些浮财,房子,院子都没分嘛,所以没有叫你舅舅们。可是,为了以后说得清,你还是写下一份东西,你和老二以及我,各拿一份。就按我刚才说的写吧。”
荣之贵舒了口气,找了纸笔开始写。很快就写好了,他将写好的东西交给王老太,王老太点点头,随即叹了口气。“你给我念念。”
荣之贵念了一遍。
“和我预想的一样,你们谁也不想我这个老婆子的生活。我和你们可不一样,你们有工资,我什么也没有。”
荣之贵尴尬地站在那儿,随即他说道,“妈,你想哪儿了?你现在不是有钱吗?当初卖掉新街巷的房子的钱不是都在你手里吗?何况,真的需要我们帮助,我和老二岂能不管?对吧,老二?”
荣之英心里暗笑,但还是郑重地点点头,“放心吧妈,我们一定孝敬好你的晚年。”
“孝不孝都在心里。签字吧,写了名字好领东西。”
荣之贵去世的老父亲是独子,年轻时经亲戚介绍进城学徒,学的就是金店生意,因为人勤勉,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学徒干到掌柜,在北阳挣下了一份不大不小的家产。北阳解放前损失了不少,解放后又被充公,金店的生意自然不能做了,就那样晃了几年,一无所成,在五十年代末干脆卖掉在北阳所置的房产,举家回到老家付家堡。荣之贵是五八年大招工进入北阳纺织厂的,荣之英则是部队复员安置入北阳钢厂的。老父亲卖掉城里的房子的钱不是小数,这些年老夫妻主要就靠这笔钱生活。
金条和镯子没什么好选的,在分戒指时出了点小麻烦,主要起因是戒指的式样不一样,看上去重量也有区别。面前的五个戒指都是老式的,样子很古朴,魏瑞兰手快,先挑了一个,看看安萍,“你也挑吧,弟妹?”
安萍立即拉下脸来,“嫂子,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多拿了一个不说,还先挑?”
魏瑞兰意识到自己的不当,讪讪地笑笑,“好吧,安萍你先。”安萍直接拿走了魏瑞兰刚才挑的那枚,确实,这枚戒指看上去要份量足一些。
魏瑞兰心里大怒。她总觉得安萍会给她留个面子,既然她已经选了那个,她肯定不会再要了,谁知这个胖女人就是这么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