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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真万确。没有谁愿意替我做作业,是吧?我也说不清怎么回事,我也是刚发现自己的笔体变了。”

巩老师端详着完全不同的两种字体。作业本上的字迹是幼稚的,和中学生差不多。这些大学生里没有几个写一手好字的,可是检查书上的字,遒劲有力,隐然有道宗皇帝瘦金体的风韵,没有几年的苦功如何练得出来?

“真是不可思议啊。”巩老师喃喃道,“荣飞今年你多大了?”

“十八。我是六三年出生的。”

“你练书法多久了?”巩老师的语气和缓下来,“坐下说。”

“我没有练过,嗯,没有专门练过,偶尔在课堂上胡写几句……”荣飞没敢坐,站在那儿思索着如何解释,感到棘手。

“胡写几句?我可能遇到一个天才呢。你不用担心。俗语说字是出马强,也叫敲门砖。现在很少有人注意这个问题了。我曾向李院长建议开设书法课。对了,你会写毛笔吧?”

“不太会……”

巩汉祥来了兴趣。因为他本人就是书法爱好者,“来,给老师写几个字。”他拉荣飞到自己办公桌前,那儿有现成的笔墨纸砚。

“这,”荣飞看出巩老师的内心,任何人在进入自己喜欢的领域时都容易得意忘形。他似乎采用这种法子摆平过许多客户,因为工作的关系,他将自己变成一个杂家——荣飞摇摇头,接过递过来的毛笔,在墨盒里濡墨,思索片刻,在铺就的宣纸上写下“桃李满天下,教师最光荣。”十个字。

“好,好!”巩汉祥望着十个漂亮的瘦金体字,连在一起时更觉得漂亮非凡。他想不到这个看上去有些内向和懦弱的学生不仅字写得好,对老师的尊敬跃然纸上。结束文革不久,教师的社会地位远不如后世,第一个教师节诞生还得四五年呢。

“这个礼物我收下了,”巩汉祥激动的搓着手,“我想让你写个条幅,挂在我家里,内容嘛,容我想想,没问题吧?”

“没问题。只要巩老师不嫌我的字难看就行。”

“好好,你坐下,跟我说说你那天的话题。为什么程序语言不需要学习?”

荣飞只好绞尽脑汁开始编排。这次谈话足足进行了二个半钟头,巩汉祥送荣飞出来,表情完全是平等地位的朋友了。

“再见巩老师。”荣飞快步下楼,他知道巩汉祥已经被自己降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