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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以现在而言,英国公张惟贤是提督京营的勋贵,朝廷有很多要装门面的大事都找着他。天启皇帝的夺门一案,杨涟等人立了大功,张惟贤的表现也相当不错,当日冲入乾清宫逼李选侍走人,勋贵之中带头的就是张惟贤。

其已经是年过花甲的老人,勋贵中的勋贵,皇室最信任的无过于这样的人选。在天启皇帝驾崩时,也是令英国公张惟贤带兵护卫信王府,并且护送信王入宫。

修熹宗实录的工作已经开始,张惟贤就是主编的临修官,那些翰林学士带着副总裁的官职替英国公打下手。

这是一个对朝政有相当影响力的勋贵,李国宾不想走别人的路子,直接找到了英国公,也是想借此人的名义转圆,看看能不能找机会扳回眼下相当不利的局面。

此行却是相当不顺,直接在英国公府门房就被拦住了,不管李国宾怎么求情,怎么塞红包给门子,却始终未能踏入英国公府内半步。

至此李国宾也是明白过来,眼下这事,英国公怕是也参与其中,既然如此,自己不是羊上门给狼塞红包,请狼不要吃羊肉,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吗?

怀着沮丧和羞愤的心情,李国宾闷头从国公府走出来。

他今天出行是步行,只带着几个掩护组的成员,李国宾的家人都送到草原去了,心无挂碍,他对自己的安全也不是太担心,京师的和记中人已经多半撤离,时刻有情报人员保护李国宾等人,在京城里李国宾有两个独立的安全房,专门是用来紧急撤离时用的,只有他自己知道房屋在哪。安全房有充足的粮食储备,可以十天半月都不必出门。另外有完全不同的身份掩护,一个是来京苦读准备下科再考的举子,身份证明一应俱全,还有一个身份是京师土著,李国宾原本就是,可以很轻松的欺骗邻居,只要不引人注意,掩藏下来,一两个月后风声渐缓就可以从容离京南下了。

当然他还有一条最紧急的撤离路线,军情司给高层都有撤离路线,但需要情报人员的配合,不到万分紧急的情况,比如全城大索,画影图形的追查拿捕,到了这种时候李国宾就非得撤离不可了。

从观音桥出来,往前再走里许就出了小时雍坊,到大时雍坊,再往右转就是正阳门和正阳门大街,这条道是李国宾走的相当熟悉的道路,在李国宾走路的时候他微微有些走神,近几天他奔走于勋贵和太监的府邸,打听消息,看看能不能挽回眼下的不利局面,使和记商行还能继续在京师生存下去。

李国宾对眼下的局面其实也是能够接受,张大人掌握草原和台湾,和记商行在大明内部有行商之权,大明对和记有提防和限制,但双方还算能和平相处,不必刀兵相见。

以李国宾的见识来说,他对和记的财力,还有人才储备,行政执行的能力都相当熟悉和清楚。但他对和记在草原上的兵力部署,还有战争的潜力并不怎么了解。

这也不能怪他,从当年去过一次李庄后,这么多年来李国宾一直在京师之内并没有离开半步,这是一个标准的京师商人世家出身的掮客,京师就是他最大的舞台,是他从小熟知的一方天地,在这里他才如鱼得水,对京师的勋贵和太监们他心知肚明,总能提其所好,京师分号在这样的满地权贵的地方还能如鱼得水,和记本身的实力是很重要,但李国宾的左右逢源,连消带打,也是起着不小的作用。

这么多年的经历如画面一般在李国宾脑海里晃悠着,但他不得不痛苦的承认,在大势面前,些许的经验并无用处,过往的辉煌只是过往的履历,从今往后,李国宾需要再谱写新篇,用新的功劳在和记内部鄣显自己的能力了。

在李国宾身边若隐若现有几个汉子一直跟着,一个汉子打扮成卖瓜的菜农,天气刚转凉,但瓜果蔬菜的种类还算丰富,很多京师人家在这时会尽量多买些瓜果蔬菜,特别是王瓜和白菜一类,多买一些腌制了,以此渡过漫漫长冬。

菜农一直挑着担子跟着李国宾转悠,距离保持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