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知道他的脾气,要是新人不免要说一句正在吃饭,那是找骂,他急脚出去,过不多时就又进来,塘马跟在后头,预备询问事情,孙敬亭果然先不看,而是问道:“在哪里接的报,怎么送出来的?”
“前天晚上的情报,昨天早晨出的京城,用的是出城粪车的渠道。”塘马也是军情司的人,对事情经过相当清楚,答说道:“京城戒严,城门守备很紧,但并没有彻底断绝内外出入,只是严防奸细。一般人想出城千难万难,不过军情司有人手在宫城的粪车队,每日均要将宫中的粪桶清洗干净,粪便运到城外处理。这宫中好几万人,一天不清理都不行,所以照常出城,情报就是这样送出来的。辰时初刻一出城,立刻由城外的运送点接到,然后马不停蹄到通州,从通州到喜峰口,找了一个把总的关系,趁夜把人偷偷从城上放下去,步行四十里才有第一个接应点,所以情报还是晚了些,如果不是这些耽搁,当天傍晚就送到了。”
这个军情司的人口舌相当了得,事情经过说的相当的详细。
李平之点头赞道:“军情司当真得力。”
旁人却并不说话,不管怎样,对特务机构各人都有一点戒备心,倒不是仇视,只是先天性的有些忌惮和排挤。
李平之倒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他很年轻,在和记的氛围和调教中长大,不象这些年长的人,对大明的特务统治心有余悸。
孙敬亭也不喜欢特务,但张瀚已经视对外和对内的情报机构为和记相当重要的一环,政事堂的军政大权,枢官院纯管军事,侍从司只管张瀚的个人安全和上下通达,军情内情两个部门就是扼制所有各部门的利器,不管对外还是对内,张瀚都要做到情报通达,才能有的放矢,对张瀚的这种考虑,孙敬亭也不能说其错……
待展开情报一看,孙敬亭顿时就是连连拍桌,脸上兴奋之情,不可言表。
“你们也看看。”孙敬亭难掩兴奋之色,将急报先递给刘鹏。
这是第二密级的急报,司官以上可以传看,在场的都够格,孙敬亭也没有违规。
刘鹏看了,不怎么明白,何斌与李平之看了,也是不甚了然。
这是层面不同造成的结果,倒不是这些人很蠢。
和记司局级的高官现在好几百人,由于是精细化的管理,从政事堂到屯堡,吃财政饭的官吏有过万人,能在这么多人才里厮杀出来到得高位,除了资历之外,眼界,能力,学识,缺一不可。
要说讲资历,当年跟随张瀚的人可不少,和记当年也有几十个小伙计,有几个能到莫宗通李东学这般高位的?
除了先天的能力之外,后天的学习也相当重要。
“这情报里有好几层的意思,可以助我推断出很多事情。”孙敬亭到底是大人物了,难掩的高兴之情只持续了很短的一小会的功夫,他已经镇静下来,笑吟吟的道:“我来考考你们,如果大明真的决心和我们这一次卯上了,一定要打,要做哪几层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