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区划,不知道能不能有挽回的余地。”白洪大台吉心中也有一些不满,不管怎样,草原上的格局已经好几百年,最远向上两千年,一直是游牧散居,各部的牧场一般是根据草原和河流的流向,势强者牧场就大,势弱者牧场就小,大家都习惯了这种格局,汉人说是千年之前也在草原上设过郡县,那是多久前的事了?当时的人骸骨怕都已经成了尘土了吧?和记此前说是与大家和睦共处,一切如常,后来就开始要收赋税,想想和记的人替大家修路造桥,维持治安,招募商旅,设立屯堡集镇,蒙古人不必再到大明马市就能贸易,交税好象也是公平合理的事。
从漠北到漠南,收税也是逐渐推进,当大家好不容易适应交税的日子,牧民们也没有人假装喝酒闹事和税吏顶牛了……皮鞭和火枪教会了这些家伙什么是和记的财税部门,就是比军队还凶悍的存在。
就在这个时候,又传来了重新划分行政区域的消息。
行政区划也是牧区,各部都不得超出这个范围放牧,大量的牧人会转为和记治下的各种角色,牧场的角色原本就不是太重要了。
“他们居然把察哈尔人打散分配在各处。”一个台吉还是忍不住道:“这真是太恶心人了。”
众台吉唏嘘着,心里都确实真诚的别扭着。
察哈尔人原本是贵族后裔,哪怕几百年后,察哈尔人还是视自己为正统蒙古人,对外蒙的喀尔喀人相当的瞧不起,甚至双方敌意很深。
“林丹汗是林丹汗,察哈尔人是察哈尔人。”白洪大台吉有些无奈的道:“要把这事给区分开来。如果我们喀喇沁人还能保持原本的牧场范围不变,接受一些察哈尔人也没什么,可是我们的牧场被切割分成了三块,牧民也分散了,有人还在放牧,有人当兵去了,也有人种地去了,还有跟行商走掉的,当伙计,当马夫,或是当护卫,老实说,原本部落就乱哄哄的,如果再改划区域,喀喇沁部就不复存在了。”
一个台吉抖着手里流传出来的政区区划图,颤抖着道:“一定要劝张大人收回成命啊,这样的话,我们蒙古人和汉人就没区别了。”
“要的就是没区别。”一个台吉在一边幽幽的道。
一句话把众人提醒了,所有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有人问道:“漠北的三位大汗怎么说的?”
“他们听到消息就去官邸求见天可汗了。”一个台吉答道:“应该是想求收回成命。”
“有些莽撞了。”炒花冷冷点评道:“这事儿现在只是军令司的一个吏员不小心透露出来的,还不是定论,也没有正式通知,咱们就大张旗鼓的去求情,怕会适得其反。”
“你们也不要急。”炒花对众人道:“对察哈尔部的战事谁知道什么时候打完,又会打成什么样,有了战果之后,事情才会明确下来。”
一旁的白洪大台吉顿觉佩服,眼前这老家伙真的是尾巴尖都白了的老狐狸,果然一语就说出事情的真正要害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