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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锭你这几年真是看书多了。”张瀚笑道:“马屁都拍的有水准了啊。”

“我们是朋友。”银锭正色道:“我说的是心里话,并非奉承。”

“嗯。”张瀚点头道:“我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态度,犯我者要付出代价,哪怕是杀戮,顺我者则与和记内部一样,哪怕是为我自己……这样才能长治久安哪。”

……

前方的墩台纷纷打起旗号,再次放响号炮。这一次显然就是礼炮了,墩堡和军台上站满了军人,他们发出阵阵欢呼声,张瀚在策马经过时向这些军人挥手致意,台墩上的欢呼声便是更加响亮了几分。

越过墩台堡驿区,前方有一种更加荒凉的感觉,一种蛮荒冷寂之感扑面而来,银锭等蒙古人开始着意道路的情形……牧区之间虽然是没有汉人那样的象样的道路,但由于经常有牧人骑马往来,牧区转场时的动静也不小,而且都是循着一定的道路前行,天长日久,当然就有痕迹留存,牧区一般分夏季和冬季等多个常驻点,也有一些临时的放牧点,如果不是本部的人前来,就要留意这些细微的痕迹,可以在这一片几十里方圆见不到任何人家的荒野之中寻得正确的道路。

在沉闷的马蹄声中,天气渐渐暗下来,蒋义等人心中都有些焦燥,今天是临时出门,事前没有准备太多,今晚肯定是要在牧区过夜了,如果不能在天黑之前找到牧区,就意味着队伍要在荒野中度过漫漫寒夜,这个挑战对经过苦训的将士来说都很艰难,对张瀚这样的身份来说更是相当困难了,而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今年年底的考核之中,蒋义就准备被狠狠的记上一笔不称职了。

“到了,前方还有三四里地。”

众人也没有发现什么迹象,倒是银锭等人再三眺望之后,便是相当肯定前方就有一个相当大的牧场。

“这里是阿玉石台吉的牧场。”又向前一些,银锭介绍道:“那边是杭高台吉和古禄格台吉等人的牧场,再远一些就是托博克台吉的牧场。”

这些名字张瀚相当的耳熟,托博克早早就反对阿成自立,后来俄木布洪继位顺义王,他才率部众返回,但也没有住在青城,就率着部众住在自己的牧场上,很显然是打着保留实力在外支持顺义王的主张。

对托博克这一类的台吉,军司高层颇有一些人想着趁早武力解决,这些人不象银锭台吉那样靠的住,等于是自己人,也不象白音台吉那样识时务,可以放心使用,更不象失去大半实力的普通台吉那样已经是废人,留着他们,很有可能在将来会生出乱子来。

不过张瀚暂时没有动这些人的打算,他们已经是惊弓之鸟,稍有风吹草动就会举部逃走,漠北还有支持红教和察哈尔人的西北方向的却图汗,托博克等人的位置可以随时跑去投奔却图汗,却图汗又与卫拉特人接壤,虽然漠北的外喀尔喀人向来和卫拉特人向来是互相仇视,不过真要是被打急了,却图汗和托博克等人投向卫拉特人的可能性也不是完全没有。而现在卫拉特人又和俄罗斯人开始眉来眼去,和漠北出现俄罗斯人的时间点相差不多,此时雄踞西部草原和新疆等地的卫拉特人也迎来了第一批俄罗斯殖民者,和漠北的蒙古人保持警惕的态度不同,卫拉特人对俄罗斯人持相当欢迎的态度,在几十年后,他们在俄罗斯人的支持下开始挑战清帝国,结果陆续打了百年,最后以准部男子十几万人被完全屠灭的下场结束了这一场霸权之争。

对却图汗等尚未归顺的势力,张瀚也并不着急去动他们,随着商道开通,和裕升的势力会更进一步的深入漠北,用商业手段吸引大量的牧民过来,用改善他们生活的方法使兼并更容易,如果到那时却图汗还是执迷不悟,以精锐骑兵突袭解决的方法较为妥当……

“阿玉石台吉没有多少部民了。”银锭介绍道:“这里好象只有二三百丁,一千多口人,牧群剩下很少,马也少,阿玉石台吉就留在青城,没有在这里居住,因为供奉太简陋,就算把牧民都逼死也没有办法恢复以前的状态了。”

以前的蒙古各部,台吉们当然是最舒服的一群人,他们住在宽敞的可以容纳几十上百人宴会的大型蒙古包里,每日人侍奉,毡包里有充足的食物和茶,有漂亮的侍女伺候,依着最大的大帐,外围是一个个牧民的帐篷,牧群如天上的繁星散落在牧场四周,又如天上的白云,飘荡在碧绿的草原之上,那是财富和享受的象征,每天他们不是喝酒饮宴就是带着牧民和猎狗打猎,玩耍才是生活的主题,他们比汉人的地主生活的还要轻松,因为他们的享乐完全有法理上的依据,牧人们已经被彻底驯服,没有人敢反抗,甚至连质疑的声音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