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长福面前摆了满满一桌的菜肴,辛苦了整个白天之后,晚上他喜欢自己喝上两杯,舒缓一下紧张的情绪和略显疲惫的身体。
就算是身为军训司的主管不需要自己下场,但每天带着军官们带着新军训练,有时候要勘察拉练地区的地形,和各地的主官进行协调工作,骑马东奔西走是免不了的。有时候王长福还羡慕军司的文职官员,他们出去办事可以骑马,也可以使用轻便的小型四轮马车,坐车可比骑马舒服的多,只有那些精力充沛无处发泄的后生才喜欢骑马,王长福已经年过四十,有时候感觉自己还是太过辛苦了一些。
酒菜冒着诱人的香味,水晶蹄髈,过油肉,黄芪炖羊肉,什锦火锅……菜都是刚上来,酒也是上好的汾酒,这是王长福特地托李遇春从汾阳带过来的正经的好酒,酒菜香气混杂在一起,更是引人食指大动。
但今日王长福却是陷在了一种迷惑和隐隐的恐惧之中……张瀚从草原上回来了整整一天,除了到研究所半天之外就是回到了原本的住所,在签押房召见了不少人,可就是没有召他王长福见面!
到了天黑之后,更是传来新的消息,张瀚请了在李庄的政事官,还有军法司的张春也被叫了去,一桌的人,就是漏了王长福。
按当初的情份和王长福的资历,除非是有要背着他的事情,否则的话应该是叫王长福也去赴宴的……
为着这件别扭事,王长福看着满桌的酒菜,硬是没有了半点食欲。
“何必管这么多?”心腹军官对王长福道:“大人也没有叫王勇和杨秋过去,说明这一次宴席多半是好友和故旧参加,你看张春,常舅太爷,还有李二柜,都是亲戚和朋友么。”
“没那么简单。”王长福摆手道:“你不了解大人,杨秋和王勇他是不会叫的,倒不是他不喜欢这两人,而是大人知道搞情报的尽量少在人前露面,所以不是必要的场合,这两货他都不会叫上。不叫我,这事情明显透着不对……”
王长福呆坐了一会,又问道:“大人回来,见什么人了,都和谁说话,和谁说的最久?”
这些事李庄的人都知道,心腹军官早就和人打听过,也和王长福说过,当下耐着性子又说道:“一进李庄直接进的研究所,当时人很多,几个政事官和研究所的人都在,当时试了纺织机,水力带的很好,大人夸赞了,还说这一次如果各人愿意就不赏现银,按军功来授田,研究所的那几个都欢喜的不得了,估计都会要草原上的田亩,毕竟比拿现银要合算的多。后来大人还和研究所交代,说冬季再怎样水力也有所不足,咱和裕升有的是骡马,可以考虑用骡子和挽马在枯水期代替水力,叫他们再做个预案出来……除了这些人和事,大人出来就是和田季堂聊的最久,两人站在河边屏退左右,聊了三刻钟的时间,一般来说大人和人说话,很少能聊这么久,大伙都说,田季堂这一次估计是述了一箩筐的苦,军司的人都在担心,不知道是不是又要扣什么使费啥的……”
“等一下。”王长福心中一动,问道:“田季堂和大人说啥,没有人听到?”
“没有……”心腹倒是想起一事来,说道:“大人和田季堂说话时,好象脾气特别不好,周侍从官上前回事,被狠狠训了一通。”
“照,就是这事了。”王长福在自己腿上狠狠一拍,说道:“去查查,田季堂有没有把手伸在军中!”
“不必查了。”思路一通,心腹的记忆也鲜明起来,当下立刻道:“铳骑兵一团第一大队的军法官李少川就是田黑脸的嫡亲外甥!”
“这下完了。”王长福的脸一下子跨了下来,他指着心腹骂道:“都是你们这些狗怂,撺掇老子管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这一下老田把这事全托出来,我看这事怎么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