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台吉干吗不都宰了?”王长福最近明显心气不畅,看着白音的背影,说话的声调也是十分的不耐烦。
“有的要杀。”李来宾笑意温和的道:“有的要留,比如这白音,知机聪明,配合的很好,大人在军议中说过,北虏不比汉人,他们的等级尊卑心理较重,就算杀习令色也得找一个身份地位比他更高的去下令,咱们要想真正掌控这一片土地,光凭杀是不行的。”
王长福重重的闷哼一声,没有再出声。
这些道理王长福当然懂得,可是青城攻下的前后过程现在这边都知道了,梁兴主持战事,最后主持进入汗王宫殿,披甲按剑请张瀚入殿,王长福一想起来心里就是百爪挠心般的难受……他和梁兴资历相当,是军中两大山头的首领,结果青城的荣耀全被梁兴一个人得了,自己却是在这里钻沙子看日出日落,这差距一下子就拉开了不少。
“王头儿,你也不必焦急。”李来宾道:“大人肯定会放你出来带兵。将来三团为一军,你肯定就是将军了,好好打几仗,威名不又起来了。梁头儿拿了青城,你将来拿下白城,也不比他差什么。”
王长福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众人都是披甲按剑站在烈日之下,每人都是汗流浃背,但没有人抱怨,也没有人想着要舒舒服服的躲在军营的帐篷里,每个人都盯着各处地方,尽管十几里外就有哨骑在活动,但所有人还是尽力望向远方,似乎想找到一点儿北虏的踪迹出来。
是的,这帮人就是在求战,所有人都巴不得鄂尔多斯部的援兵赶紧来,好叫他们痛痛快快的打上一仗。
“十来天过去了,北虏要是真敢来,最少前锋应该已经到了。”一个战兵指挥嘀咕着解开腰间的水囊,开始大口的喝起水来。
看到他这个动作,连王长福在内都是开始喝水。
烈日之下,人们身上的铁甲都散发着热量,摸一下都感觉烫手,这样的天气穿着铁甲站在大太阳底下,不要说打仗拼命,就是站着不动对人的体能和意志也是不小的挑战。
可堪欣慰的就是除了军官们这样站着之外,大量的轮值步兵也是这样站立着,整个队伍静悄悄的,士兵们不象军官活动自由些,他们就是笔直的站立,每轮值哨最少是半个时辰,等换岗的时候,每个战兵脚底下都是一摊的水,那是从身体里流出来的汗水。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今天又是白等的时候,几个哨骑从热浪蒸腾的远方策马跑回来,他们奔跑的地方是纯粹的沙漠地带,只有一小从一小从的灌木夹杂其中,马匹踢腾着跑过来时,天上扬起漫天的沙尘。
王长福感觉有沙子窜进嘴巴里,他吐了口唾沫,骂道:“这狗日地方,真是鸟不拉屎。”
李来宾道:“咱们这里直往南就是沙漠,再往南就是一片片的秃山河川,然后就是水草肥美的中套地方,东套,中套,西套,正对着延绥镇,当初不知怎地把最好的地盘给丢了,剩下些穷山恶水守着。”
王长福道:“这不简单,好地方不好守,北虏自上而下,四面而来,守不住。我看过延绥镇的边墙和军堡图,都在山谷川下,借着谷川和盐池滩来守,修堡修的密密麻麻的,这才守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