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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化先道:“恐怕张东主不知道,月前我悄悄去过一次李庄……我也算见多识广,不过如大梁山巡检司那样练兵的,恐怕也不多见。这一支兵,是张东主埋的好伏笔,缓急可用。”

这时众人都知道了马化先的意思,灵丘和大梁山巡检司相隔一百二十余里,中间有官道相连,翻越好多山脉,如果真的有严重的匪患,张瀚的兵马可以在短时间内赶到。

马化先要保住的不止是自己的性命,更要紧的就是身家。

马化先又道:“我等的铁场高炉皆在此,若匪兵乱境,矿工或是从贼或是离散,铁场和高炉被毁,就算一时逃脱,想恢复今日局面,没得几年的功夫也不可能。本人辛苦一生,从曾祖时就经营自家的铁场,三座高炉去年还重新按张东主的办法修筑过,若尽弃眼下的一切,还真的不如死于贼手算了。”

张瀚皱眉道:“大梁山巡检司自有信地,若至灵丘,可以说是擅离信地,很犯忌讳的事。”

李大用这时也觉得眼前这事凶险,俞士乾这一股流贼不是普通土匪,恐怕要巡抚和兵备道层级的高官提调大军才得剿灭,是否剿灭那是朝廷的事,若在被剿之前若这些流贼真的来洗了灵丘,一切可就真的完了。

李大用越想越觉凶险,当下接着张瀚的话道:“张东主,此时我才明白你当巡检练弓手的用意,这几年,委实有些不太平。我等商家不比缙绅大户,万一有什么波折,可能多少辈的辛苦都付诸流水了。总之,商会之事,当由东主做主,就依刚刚的条件,我等的平安,也要仰赖东主了。”

孙安乐此时看向张瀚的眼神又是一变。

此前他看张瀚便是欣赏有加,这会子更是佩服异常。

孙安乐道:“商人手中也抓着兵,可以保护自己,这一层咱们居然想不出来。”

马化先道:“咱们此前就算想到这些,恐怕也没有胆气去做。我等良善商家,能与县父母说上话,不被胥吏所迫,衙差欺压,这就足够,谁敢去捋老虎的虎须,与官府交结的那么深,又怎会经营出那般硬实的关系,如张东主这般成为一方巡检呢。”

张瀚的发迹和起家过程,确实是异常的炫目,从一个普通的商家少东,不到两年时间,成为整个北方数得着的商业大豪,更深入草原,与蒙古诸夷交通,还有总督,巡抚,总兵,副将,大明在地方最顶层的势力,张瀚也与之建立了关系。

雄厚的财力,加上交游广阔,与权力关系深厚,这才是张瀚能够随心所欲的最大原由。

灵丘这几位,估计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了……

孙敬亭倒是有些忧心忡忡,他和马化先李大用不同,对张瀚的事更会以朋友的角度来思索。张瀚现在可以说是与狼共舞,稍有不慎,就会被权力吞噬。

各人先后表态,灵丘商会这里最重要的几个大东主都站在张瀚一边,商会重新整合也就只是时间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