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人道:“管庄的事我已经知道,是我家的佃农不对,我打算去一趟,训斥一下他们。”
蒋奎道:“佃农与田主只是租佃的关系,我家大人怎会如此为难马先生去做这样的事,咱们自己就能处置好。就是这事怕伤了马先生的颜面,特意叫在下来跑一趟,向马先生解释一下原由。”
“无事。”马超人道:“贵上有心。”
他心里略微有些奇怪和失望,张瀚在这当口只顾及到他的情绪,如果是这样的话,马超人反而要考虑一下自己此前的决定了。
“另外,”蒋奎接着道:“我们大人问马东主,如果愿意出资,他可以叫人给管庄那一片修几条干渠,可以由马东主的佃户引水,过一阵就用的上。”
马家的土地多半集中在管庄一带,如果真的能引渠入水,产量增加是肯定的事情,只是张瀚事先言明要收费,这叫马超人有些踌躇……他感觉未必值当。
当下马超人婉拒道:“这事暂时我还不能决断,等过一阵子再说。”
蒋奎含笑道:“我们大人也说了马东主怕是一时不能定下这事,他说此事不急,过半年一年的再说。”
马超人听出蒋奎的言语中对张瀚的决断有强烈的自信,他倒不觉得修些水利就能解决粮食的大问题,再者说大家的粮食主要还是靠买,山西不足就是河南,山西全省的耕地在国初才二百八十万亩,现在当然远不止此数,但相比邻省的河南来说,还有关中地区,买粮到底是比自己种地要强的多。
“既然马东主没有什么芥蒂,”蒋奎站起身告辞道:“在下就回去复命了。”
“嗯。”马超人感觉内心有些混乱,张瀚叫这人来是示好,可在马超人看来并没有什么实际的东西,别的意思他还没看出来,他感觉风暴渐起,心中无比紧张。
“对了。”蒋奎最后道:“今早马东主说的一生尚无背信弃义之事的话语,我家大人听了,击节赞叹,他说,若天下人都如马东主一样讲究信义,恐怕各样事情都好做的多。”
马超人唯唯诺诺,一时无话,待蒋奎出门后,他猛地推开窗子,伸头往外探视。
四周一切如常,几个小厮在二门外洒扫,透过月洞门,看到大门那里有几个看门的坐在长凳上说笑,内宅有几个仆妇在屋檐下做针钱活计,再往里各屋也没有什么动静。
整个马家大宅有十几进屋,奴仆三十来人,加上自家的人也就不到四十人,平素每天来往的客人也不是很多。
马超人感觉半截身子发凉,他颓然坐在椅子里,知道自己暂时置身事外的决定,无论如何还是正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