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鼎元一笑:“小侄如今若论文章经义,自然不能和各位叔伯相比,不过要是说到做生意,其实也足够用了。大父发达以前,也不认识几个字,丝毫不妨碍他发财。小侄从第一天读书时就想过这个问题,做官为了什么?千里做官只为财,如今我宋家已经有铁打富贵,那做官又有什么必要?再有,就是当靠山,以势护财。可是要想保住宋家偌大家私,小官不顶用。要做就得做大官。可是大明如今的官场规矩,就算小侄中了鼎甲,爹再破出家私打点,要到多久之后,才能到那个位置上?就算是扬州府台,两淮运司,在我父面前都得俯首帖耳,做个芝麻官,又有何用?”
“这……”田岷山在宋家清客里本来也算是巧辩之士,可是在自家这位未成丁的少爷面前,却被问的哑口无言。
宋鼎元又道:“其实在小侄看来,这个世界上最有用的既不是银子也不是名爵,而是自己的脑子和拳头。银子可以丢,官可以罢,但是脑子在自己身上,只要懂得用计,就总可以与人周旋不会一味挨打不能还手。至于拳头就更简单了,像田叔叔和小侄,就算有再多银子再大的官,遇到个不知咱们根基的愣头青农夫壮汉,一准就要吃亏。若是我们有拳头,就谁都不用怕,不管谁要动我们,我们都可以拼一拼,不至于束手待毙。”
田岷山眉头微皱,虽然平日里他趋炎附势,一味迎合宋家父子才总能得到肥差。可是如今大少爷的想法,已经有些偏离轨道,对于一个商人而言,这样想就有些危险。他连忙道:“大少,咱们是生意人,不是江湖人,与人打架拼命的事,是粗人干的,咱们不要参与进去。最多下一道命令,拿出钱来自然有人会去做。而且现在我们对的是官府,闹一闹是可以的,但是绝对不能动武,那是要杀头的!”
宋鼎元哈哈一笑,“田叔叔,看把您吓的。小侄随口一说,您就当真了。小侄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连个衙役都打不过,哪还能跟人动武?您好生歇着吧,小侄有点乏了,回去躺一躺。”
田岷山咳嗽一声,“大公子自便,您的年岁还小,千万保重身体,您的身子要是亏虚了,夫人那里可是不会答应。”
他这话不是无感而发,随同宋鼎元来的,就有个模样可人的泼辣少女。虽然宋鼎元的年岁在穷人家也到了成亲的时候,可是宋家如今富贵起来对于儿子就看得重,过早经历男女之事,宋国富的夫人必要发作,田岷山的幕僚饭碗就不易保全。宋鼎元人小心大,丝毫不觉得惭愧,只笑了笑,便回了房。
房间内,那一身火红头上挽着双丫髻的少女正无聊地在房间里发呆,看到宋鼎元回来才兴奋地起身迎接。两人手牵着手来到床边,少女顺从地依偎在宋鼎元怀里,任他在自己身上抚弄。作为一个灶户之女,虽然有满身武艺也没用处,能得到大少爷垂青,才是她家人翻身的机会。何况宋鼎元相貌堂堂,也是不知多少女儿家梦里情郎模样,她更不可能拒绝。
一路同行,她已经献出自己最宝贵的女儿身,宋鼎元就是她生命的全部,于他的话自然言听计从。靠在爱人肩上听他说了良久,少女有些诧异地抬头看着心上人,语气迟疑:“绑……绑你的表弟?这是不是不太好?”
“傻丫头,你也说了那是我表弟,怎么能叫绑?我想跟我表弟玩几天不行啊?我只问你听不听我的话?”
“人家都已经是你的人了,自然要听你的话。你要我们做,我们一定做。”
“那就好。事情不要急在这一时,观察好了再动手。娇妹是我的心头肉,我可舍不得你受一点磕碰。动手的时候,让你那帮兄弟上就好了,你别动手免得受伤。不过如果有人被抓的话……”
“放心吧元哥,我们都知道怎么说。大家都是受过宋老爷恩惠的,不会乱说话。就算他们抓住我,我也不会多说半个字。”
“我相信你,小宝贝……”
两个少年人倒在床上,于固守元气自然就谈不到。等到少女在羞涩中睡去,宋鼎元的目光却依旧清澈如水。佳人在抱,他脑子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个女人,一个丑陋且蛮横的女人。那个女人丑且粗野,身上没有什么优点,除了她有个当指挥使的爹以外。
父亲、母亲、姑姑、田岷山……你们都太蠢了,跟官府一味示弱,只会被当成是猪,被他们杀了过年。我们有着可以敌国的财富,就应该有对等的地位。你们丢掉的东西,我想办法拿回来。才华横溢相府娇客,这些又如何?咱们这回斗一斗,看谁的手段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