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倒不层问过,但不知他住在哪里?”
“南海,金沙乡。”
“这就不是大同乡,而是实打实的同乡了,但不知尊夫贵姓高名?”
“拙夫姓洪,名大安。”
范进沉默片刻,忽然重新行了个礼,“原来是嫂嫂当面,范某倒是失礼了,婵儿快带嫂嫂去更衣,洪兄与我也有些渊源,这可就不是外人了。怎么,洪兄现在到京师了?这是从何说起,既然到了就该到广东会馆,也不至于让嫂嫂受这般委屈了。”
郑婵带着不知所措的金玉奴去换衣服,范进脸上则露出一丝笑意,曾经的对手现在在他看来,其实已经连蝼蚁都不能算。于仇恨,其实也已经谈不到。但是有金玉奴在手,就能找到洪大安,见面之后也好做个了断,斩草终究是要除根才能放心。
他看看案板上的菜刀,提起刀柄随意的切着,轻声念叨着:“黄恩厚都完了,何况是你洪大安,现在在我眼里,你也就是这案板上的肉,刀在我手里,想怎么切怎么剁,都是我说了算。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你们姓洪的那么惨,你这么享福可不好,总该有难同当才对啊。”
京师。
昏暗的小房间内,张大受看着对面年轻的书生,很有些惋惜道:“你说说你,一个读书人干点什么不好,怎么非要走这条路。之前我看你快饿死,好心周济你两顿饭,你小子肯报恩,为我写字,这很好。再接着帮我管账也很忠心,你只要好好干,咱家还管不起你的饭么?怎么非要入宫?咱家不答应你,你就自己去找了小刀刘,来个先斩后奏,这是怎么话说的?宫里没你想的那么好,日子可是不好过啊。”
书生毫不犹豫地跪下来磕了个头,“学生已经下定决心,受多少苦也不怕。”
“哎,反正也这样了,说什么都晚了。总归咱们见面就是缘分,你又愿意拜我做干爹,我就成全你一回,带你进宫。读书人给我们宦官当干儿子,倒也是少见,也算是让她们开眼。你原本的姓就不要用了,跟着我姓张,自己起个名字吧。”
“谢义父赐名。儿子已经想过了,儿想取名为鲸。”
“鲸?这有什么说道啊?”
“回义父的话,鲸是鱼中王,正好侍奉真龙天子。”
张大受一愣,随即一阵大笑。“这读书人说话就是有意思,随便起个名字,还有那么多讲头。你当皇上是那么好见的,还侍奉天子?慢慢熬吧,熬到干爹这个岁数,再有我栽培,保你能伺候天子。”
“谢义父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