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抚住我肩膀：“朕只觉你赤子心肠，坦率可爱。”他的声音略略一低，“朕这一生之中，也曾彻夜燃烧过一次龙凤花烛。”

我微微一愣，脱口问道：“不是两次么？”

他摇了摇头，口气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生硬：“大玉儿虽然是皇后，但是朕没有和她有过洞房合卺之礼，朕只是和孝仪皇贵妃有过，她是朕的结发夫妻。”我大感意外，不由得默默，偷眼去看他的神色。

多尔衮却是不见有丝毫不悦与伤神，只淡淡道：“天下男子，除却和尚道士，多半都有一次洞房合卺之夜。”他略一停，只向我道：“你想与朕白头偕老？”

我静静不语，只举目凝视着他，烛影摇红，他的容色清俊胜于平日，浅浅一抹明光映在眉宇间甚是温暖，并无一分玩笑的意味。

我低低依言：“是。”嘴角淡淡扬起一抹笑，“天下女子，无一不作此想。臣妾也不过是凡俗之人。”脸上虽是凝着笑意，心底却漫漫泛起一缕哀伤，绞杂着一丝无望和期盼，奢望罢了，奢望罢了。握着他手的手指不自觉的一分分松开。

他只凝神瞧着我，眼神闪过一色微蓝的星芒，像流星炫耀天际，转瞬不见。他用力攥紧我的手，那么用力，疼得我暗暗咬紧嘴唇。声音沉沉，似有无限感叹：“你可知道？你的凡俗心意，正是朕身边最缺憾的。”他拥紧我的身体，恳然道：“你的心意朕视若瑰宝，必不负你。”

如同坠在惊喜与茫然的云端，仿佛耳边那一句不是真切的，却是实实在在的耳畔。不知怎的，一滴清泪斜斜从眼角滑落，滴在明黄的软枕上迅速被吸得毫无踪迹。

他搂过我的身体，下颌抵在我的额上，轻轻拍着我的背道：“别哭。”

我含笑带泪，心里欢喜，仿佛是得了一件不可期望的瑰宝，抬头道：“皇上寝殿里有笔墨么？”

“要笔墨来做什么？”

“臣妾要记下来。白纸黑字皇上就不会抵赖。”

多尔衮朗朗而笑：“真是孩子气。朕是天子，一言九鼎，怎会赖你。”

我看着多尔衮，忽然感觉与那人我掉入龙门潭中救我的人极其相似，不由得问道：“那日是皇上救了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