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啊,上海现在就是一个月一变样,江南士绅百姓都被吓住了,说咱们楚勋有铺路造房的仙家秘法,缩地为尺,排山倒海呀!”程问笑呵呵的,向汪晟、田见秀介绍道:“其实哪有什么仙家秘法,都是石鼓书院那帮学生领着干出来的,石鼓书院的学生了不得啊,既有济世之才,又能放下身段吃苦头,我看应该給他们都赏个秀才功名,也算对得起这帮孩子。”
石鼓书院的学生,学习非常刻苦,书院开门虽然只有两年时间,第一批毕业生已经新鲜出炉,在汪克凡的授意下,石鼓书院现在的教育模式都是速成式的,清理论,重实用,更像是一所大明朝的蓝翔技校,经过两年的学习,这批毕业生的知识水平大致相当于后世的高中生(不是高中毕业生,更不是高考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人形移动图书馆),有相对完整的数学、物理知识,并且能够运用到实际工作中。在他们的努力下,加上近万苦力和几万民夫,上海的建设速度远远超过了这个时代的水平,船厂、码头、生活区都初见雏形,就像一夜之间突然崛起了一座新的城市。
汪晟笑着对程问说道:“能干才是好样的,秀才功名都是读死书,没有大用,我当初就是个秀才,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百无一用是书生,给他们秀才功名我看还亏待了呢!”
田见秀点点头:“能匠,石鼓书院出来的都是能匠,我早就听说了。”
“不,不止是能匠,他们也能当官,还能当大官。”汪克凡插话道:“谁说做官一定要科举,我们的楚选官一看能力,二看功劳,三看个人品性,不一定要有朝廷的功名,将来总有一天,咱们石鼓书院的文凭比朝廷功名更值钱!”(文凭这个词在唐朝就有了。)
在汪克凡未来的发展计划中,长江航线和上海有着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这种战略发展方向上的事情,在楚勋高层中并不是秘密,从汪晟到程问再到田见秀,对此都充满信心。
话题转来转去,又转到了西南,这次大家的关注点不再局限于广西战事,而是扩展到整个西南,对西军和永王朱慈焕展开了热烈讨论。
楚军发展到今天,大家对打败满清都充满了信心,隆武朝廷也经常添乱,但汪晟这几位“鹰派”的代表并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从现在的形势来看,反倒是西军对楚军的威胁最大。
“桂林这次也许能守住,也许守不住,如果孙可望和李定国继续向广西增兵,朝廷官军早晚有顶不住的那一天,桂林如果失守,楚军一定要尽快把她夺回来。”田见秀对着地图分析道:“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桂林紧挨着湖广南部,不拔掉这颗钉子,咱们再别想睡一个安稳觉。”
“那还是要打喽……”汪晟沉吟说道:“西军骁勇善战,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都是当世名将,我军不战则已,若与其交战就应倾尽全力,以求务胜,只靠谭啸、周国栋二将恐怕不妥。”
“不错,谭啸、周国栋虽然都是良将,比西军三王恐怕还是略逊一筹,最好等长江之战结束后,再调大军南下。”田见秀话说得很客气,拿谭啸、周国栋和李定国这样的一代战神相提并论,似贬实捧,说话方式很有技巧,当然了,这个时空里李定国还没有两蹶名王的辉煌战绩,一般人觉得他和孙可望、刘文秀都在伯仲之间。
程问点头道:“两位将军说得不错,江南富庶省份里,除了南直隶和浙江,下来就得是广东,若任由西军窜入广东,孙可望如虎添翼,早晚必成军门的心腹大患,当调遣大军雷霆一击,使西军十年内再不敢窜入桂东,如此,军门大事可成。”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呀。”汪克凡揉着眉头说道:“西军十几万百战精兵,又占有云贵地形之险,我军哪怕倾尽全力,也未必能将西军一鼓荡平,反倒被满清鞑子趁虚而入。若能谈和,还是尽力促进谈和,除了不能进入广东,不能占据桂林,其他的条件都可以答应孙可望。”
“就怕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田见秀说道:“汪军门要谈和,孙可望或许正对湖广垂涎三尺,他打着永王朱慈焕的旗号,若不今早下手,任由其坐大,日后再无法可制……”
楚军将领中,很多人都主张结束长江战役后,立刻挥师南下,和西军进行决战,就算不能将其彻底消灭,也要把他们打残打垮,打得再不敢进入广西半步。
汪克凡和他们想的不一样,穿越者当然知道,西军绝不是好惹的,历史上要不是孙可望和李定国内杠,仅凭洪承畴和吴三桂那两个大汉奸的本事,再有十年也未必能攻入云南。在现在的条件下,楚军和西军之间还有一些回旋余地,没必要闹到不死不休的局面,否则真的会两败俱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