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随着雷鸣般的炸响,两颗炮弹几乎在同一时间射出炮膛,这一刻,炮口喷出一团炽热的火焰,浓密的白烟尚未完全腾起,下一刻,清军队形中出现了两道长长的沟壑,就像光头强开着伐木车闯进了森林,一个身批三层重甲的清将躲闪不及,被炮弹击中手臂,一条胳膊立刻被强大的冲击力扯了下来,断臂飞上天空,鲜血有如喷泉,那清将发出声嘶力竭的嚎叫,声音犹如受伤的野兽般充满痛苦,响彻整个战场。
“开火!”
丁宗望大声下令。
“放箭!”
后排的弓箭手已经憋了好长时间,终于抓住一个绝好的战机。
两颗炮弹射来,清军重步兵一阵大乱,他们忙于躲闪炮弹,顾不得再做出低头含胸的保护动作,手里的盾牌也歪到一边,面门、咽喉、四肢、关节等处空门大开,雨点般的铅弹和箭矢铺天盖地的射来,清军士兵像被砍倒的木头,随着一声声急促的惨呼摔倒在地。
“撤!撤!撤!”
丁宗望大声叫着,催促火枪兵们退到后排,有几个士兵掉了火绳、通条,趴在工事上使劲去够,丁宗望上去对着屁股一人一脚,赶着他们立刻后撤,通条和火绳都不要了。
在阵地前面,八旗兵的反应非常快,或者说已经做好了挨楚军两炮的思想准备,前队刚刚被打乱,后队更多的重步兵就涌了上来,他们才是冲阵的主力!
“土狗!”
一八二旅的旅旗下,张延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小声骂了一句谁也听不懂的话。
刚才那个机会实在太好了,如果换成当初的恭义营、崇阳营这种王牌部队,肯定会趁机发起反击,一举把敌人的这次进攻打下去,但是一八二旅没有那个本事,他也不敢轻易下令出击,只能缩在工事里被动防守……一个大好的机会从眼皮子底下溜走,张延世却只能干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把自己的手下都骂了进去,骂完之后却有些后悔。和恭义营相比,一八二旅当然只能算土狗,碰到如同老虎野猪一样的八旗兵精锐,能打成这样其实已经不错了。
清军后阵,尼满的神情也异常紧张。
天色已到黄昏,时间不多了,这一次进攻必须击溃楚军,为了节约时间,他不惜派宝贵的重步兵发起强攻,如果还是铩羽而归的话,那就真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不,蚀一袋子米!这种可能性不是不存在的,一八二旅有时候表现的很笨拙,有时候又表现的很顽强,每每出乎尼满的意料,就像武林高手碰到了王八拳,对方总不按套路来,反而搞了个手忙脚乱。
从追上一八二旅开始,尼满就在不断调整自己的心理预期,一开始,打算以伤亡五十人左右的代价消灭对方,后来增加到一百人,二百人……现在伤亡人数已经超过二百,最惨烈的战斗还没有开始,尼满又把上限调到四百。四百是他能够忍受的最高伤亡了,虽然有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说法,但为了消灭一千多人的明军步兵,却损失七八百的八旗骑兵,说到哪里都是个天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