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兵的清将露出一丝狞笑,骤然催马向前冲来,一边冲一边摇动虎牙刀大声嚎叫,滚滚铁骑跟在他的身后,如同一道决堤的洪流向楚军刀盾兵冲去。
一百步,发起冲锋。
五十步,提到最高的马速,八旗兵娴熟的骑术得到充分发挥,就像一个老司机,过一个路口的时间就能把车速加到五档,他们一边催到战马,一边横过手里的虎牙刀和长刀,在战马的高速冲锋下,不用有任何劈砍动作,只要稳稳的抓住刀柄,就能斩断碰到的一切障碍。
眼看距离楚军士兵只剩二十步,领兵的清将猛然大喝一声,身先士卒第一个冲向楚军的战旗,雪亮的刀光,奔腾的战马,嘴角的笑容更加狰狞,他仿佛已经看到,楚军的战旗被一刀砍倒,成排的八旗铁骑踏翻楚军军阵,楚军士兵被撞得一个个倒飞出去,无不骨折筋断,侥幸避开马蹄的却被长刀拦腰斩断,鲜血淤积成河……
突然间,眼角的余光扫到地面上有什么异常,那清将心中一凛,下意识的一勒马缰,可是战马正在高速冲锋,一时间停不下来,前蹄落下之后骤然一空,随着清晰可闻的骨折声,胯下的战马一声长嘶,摔倒在地,把那清将头下脚上掼在地上。
陷马坑!
陷马坑只比马蹄大一圈,深却有十寸,就是一个个不规则的小深坑,马蹄踏进去就会摔断腿,这种防御设施的施工量远远小于胸墙战壕,在平原地区非常实用,一八二旅来不及修筑更多的工事,却绕着核心阵地挖了一圈密密麻麻的陷马坑,上面还用树枝草叶进行简单的伪装,让八旗骑兵吃了大亏。
马最有灵性,受过严格训练的战马尤其反应敏捷,当前面几排战马纷纷摔倒后,后面的战马知道有危险,不等主人勒缰绳自己就停了下来,一个个人立而起,放声长嘶,前蹄再次落地后打上个响鼻,呼哧哧喘着粗气……可惜的是,楚军的刀盾兵不给它们喘息的机会,一窝蜂般掉头就杀了过来,刀斧砍不到马上的骑兵,砍这些站着的战马却很顺手,连带着八旗兵的大腿小腿和脚丫子,一起都成了刀盾兵的攻击目标。
冷兵器战争中,如果出现两个骑马的将领单挑,肯定是一次又一次的对冲,双方对冲一次算一个回合,这就是大战三百回合的出处,总而言之一句话,骑兵一定要跑起来,一旦站在原地作战,除了居高临下之外再没有任何优势,反而处处都是容易受到攻击的弱点……庞大的马身,转动不易,坐的太高,无法保护马腹以下,用长刀长枪砍杀敌人,楚军的刀盾兵却把盾牌顶在头上,轻易的护着了自己,反手一刀刺进马腹,这个骑兵就算废了。
看到情况不对,后面的八旗骑兵纷纷拨转马头,和楚军刀盾兵拉开距离,前面的八旗骑兵被缠住了,只好在马上左拦右遮,勉力支撑,清军重步兵刚刚集结完毕,又朝这边奔来,想要救援骑兵同伴,但是他们身上的铠甲太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匹匹战马被砍断马腿,一个个清军骑兵掉下马来,被楚军士兵乱刃分尸……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两翼的八旗骑兵就死伤了一百来人,重步兵赶到近前的时候,楚军刀盾兵一哄而散,退入圆阵工事内,一阵排枪和箭雨射来,把气喘吁吁的清军重步兵远远赶了出去。
“真是骄兵必败!”尼满脸上闪过一丝怒色,他手下有两千五百名八旗骑兵,伤亡一百个无关大局,关键是这个败仗挫动了清军的锐气,打乱了他们的进攻节奏,看看已经变成橘红色的夕阳,尼满也没有把握一定能在天黑前击溃楚军。
楚军阵地上,却是一片欢声雷动,士气大振。今天自从和这股八旗骑兵接战后,就一直被他们压着打,各种各样的虐,伤亡人数远远超过对方,这回消灭了一百来个八旗兵,狠狠的出了一口恶气。
“来吧,来吧,来吧!”丁宗望盯着对面的清军重步兵,下意识地紧紧攥着刀柄,清军爱惜战马,吃了这个亏后就不会再用骑兵强冲工事,真正的对手还是那一千个重步兵。
这个时候,楚军已经全部收缩进入圆阵,刀盾兵在前,长枪兵其次,火枪兵间杂其中,弓箭手在最后面,摆成一道环形防线,火炮损失了一半,还剩下一半,又被平均分配到防线的各段……几百个辅兵和非战斗人员也被武装起来,拿着刀枪排成四个小方阵,守在环形防线的后方,一旦前方被清军突破,就要靠他们上前封堵。在楚军阵地的中间,还有三百多个刚刚收拢的溃兵,副旅长韦定源正在给他们训话打气,一八二旅的兵力不足,所有的战兵都投入防线,这三百多个溃兵主要都是长枪兵,就是全旅最后的预备队。
八旗骑兵故伎重施,再次下马变成弓箭手,向着楚军圆阵不断放箭,楚军火枪兵和弓箭手立刻还击,几轮排枪后,阵地上一片硝烟弥漫。
“嗖!嗖!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