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呢?礼部总没得罪你吧?”吕大器突然叫了起来,他不但是内阁大学士,还兼着礼部尚书。
“没有,我们和礼部很少打交道。”汪克凡点头承认。
“那,那你把光禄寺银库也抢了,为什么?”吕大器愤怒之极。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要抢银子,你那里有银子,顺手就抢了呗,还能有什么原因。刚才我和张翰那么说,只是让他心里好受点,别当真。”汪克凡蹲下身子,把工部的收条放在吕大器面前,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拿好了,就这一张,如果搞丢了,我就当这笔银子没收到。”
“笃!笃!笃!”
黄锦实在看不下去了,用拐杖重重拄着地上的青石板,斥责道:“云台,你何必如此?何必如此?就算你把银子都拿走,也不必如此羞辱我等,何必把事情做绝!”
“絧庵先生,您还不明白么?这个世道都是好人难做,恶人得意。我刚才一说还银子,他们都觉得我害怕了,都想把银子拿回去,吕大器还向我大喊大叫,我现在明着抢了,一个个还不是老老实实接着收条。”
众人一时陷入沉默,只听到汪克凡继续说道:“我最后再说一遍,六部衙门有六部衙门的规矩,楚军有楚军的规矩,凡是和楚军有关的事情,就得按楚军得规矩来,谁要是和我为难,我也和他为难,连本带利全都还回去,绝不拖欠!”
黄锦的脸色越发难看,神态纠结:“云台这样做,固然快意一时,但你想过没有,若是其他军镇群起效仿,都以武力讨要军饷钱粮,朝廷法度将置之何地,岂不是天下大乱?”
除了楚军,还有其他的军阀,你做初一,他们做十五,都带着兵马入京闹饷,甚至会引起内战。
“那是你们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既然都是兵部在册的兵马,那就该给他们发饷,怎么筹饷是兵部和户部要考虑的问题,我只管我的楚军。”汪克凡沉默片刻,突然笑道:“不过既然拿到了十五万银子,我也算欠了诸位一个人情,这样吧,我就给你们出个主意。”
“你说说看。”黄锦很奇怪,国库空虚是大明朝二百多年来的老传统了,因为均非不足,欠饷司空见惯,汪克凡能有什么好办法。
“不管是哪家的兵马,谁想讨要军饷,都可以答应他,但是要加一个条件,让他们先去和鞑子打一仗。”汪克凡的身上突然泛起一股杀气,仿佛回到了血雨腥风的战场:“只要能杀鞑子,就有资格领军饷,若是哪家的兵马打个实实在在的漂亮仗,我们楚军宁愿排在后面,让他们先领银子!”
……
当天晚上,又一次云台召对。
自从汪克凡这次回到桂林,隆武帝第一次没有赐座,汪克凡行礼后也没有吩咐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