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布儿甩下最后一句话,转身踏上跳板,在巴牙喇兵的护卫下登船离岸……
为了查看岳州营的虚实,清军大营里有一架高高的巢车,李成栋和另外三个绿营将领站在巢车上,向四周张望。
刚才还拥挤不堪的赣江码头,此刻却变得空空荡荡,如同盛宴已散的狼藉景象,三个绿营将领久久凝望水师离去的船影,脸上露出不甘不忿的神情。
“他娘的,平日里当孙子,关键时刻又当傻子,老子当初就不该投降!”说话的这个绿营将领名叫赵道荣,在军旅中厮混了半辈子,脾气急,嗓门大。
“叫个屁呀!当着屯布儿的面,你怎么不叫?”在他身旁站着的是个精瘦的中年军将,脸像包着皮的骷髅骨,一看就是个心胸狭窄的小心眼,名叫张石块,他出身于农民军,早年是个孤儿,所以才有这么个名字。
“扯淡!当着屯布儿的面,你他娘的敢说什么,老子现在发发牢骚不行吗?”赵道荣立刻和他吵了起来。
“唉,已经这样了,自己人就不要再吵啦!咱们尽快合计合计,看怎么才能脱身。”另一个名叫王立福的参将连忙和稀泥。
“脱身?脱个屁呀!早死晚死的事情,你们反正死定了!”张石块竟然一副幸灾乐祸的口气,仿佛他自己是个没事人一样。
“死就死,老子就算死定了,也要拖上你一起死!”赵道荣立刻骂了过来,他和张石块很熟悉,知道这家伙就是个心理扭曲的变态,看到别人倒霉就高兴,其实自己也没有脱身的办法。
张石块还要回骂,李成栋却拦住了他。
“诸位,南贼的骑兵虽然被击溃,但很快又会回来,岳州营也蠢蠢欲动。咱们最多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你们要一直吵下去吗?”
李成栋伸手指向远处,只见红旗倒卷,烟尘激荡,刚刚被八旗精锐击退的明军骑兵正在集结,随时可能杀回来。回头再看岳州营的营寨,也是一片人声鼎沸忙碌的样子,应该是在积极备战。
赵道荣皱着眉头分析道:“岳州营已经被打残了,不用担心,就是南贼的这伙骑兵不好办,咱们如果离开大营,就会遭到他们的追杀,肯定跑不掉的。”
“噢?赵大哥有什么好办法吗?”李成栋稍有些意外,赵道荣外表粗鄙,眼光却是不差。
“好办法谈不上,笨办法倒有一个,大家分头突围呗。”赵道荣建议道:“咱们正好四家兵马,东西南北四面一起跑,南贼的骑兵追得了这个,追不了那个,总能跑出一家两家的。”
王立福连连点头:“死马当活马医,也只能这样了,要是耽搁的太久,一个也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