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谭啸的身份,话说到这个份上,董桥宣和谭畅就没法再问了,只好转移话题,讨论明天怎么应付清军的进攻,但是他们不了解整个战场形势,总有一种隔靴挠痒的感觉,只好事事向谭啸请示。
把整个的安排重新过了一遍,再没有什么可说的,董桥宣和谭畅讪讪告退,出了中军帐向外走去。
“唉,有什么不能说的,咱们又不会告诉别人。”谭畅发牢骚。
“不要怪你大哥,他也有他的难处。”董桥宣劝道:“违抗军令可不是一件小事,既然汪军门有言在先,谭帅谨慎些总是不错的,咱们不要给他惹麻烦了。”
“话是这么说,但打起仗来实在别扭。”谭畅说道:“不知道要守多少天,不知道下面的仗怎么打,哪个方向都不敢被鞑子轻易封住,只好处处撑到最满,每座营寨,每条壕沟都要和鞑子拼死争夺,伤亡实在太大了……”
董桥宣默然无语,这番话正说到他的心里去了,同样是坚守,守一天有守一天的打法,守十天有守十天的打法——兵力该如何分配,留多少预备队,弹药、弓箭、粮食一类的消耗品又该如何计划,都有很大的差别,军心士气也会受到影响。
他心里沉甸甸的,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笑着说道:“不用想那么多了,现在好比盲人骑瞎马,走到哪算哪,只要汪军门尽快干掉蔺光远和李成栋,咱们就立于不败之地……”
正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董桥宣和谭畅回头一看,只见谭啸大步如飞,身后孤零零的,连亲兵也没带,就趁着月色朝他们二人追了上来。
“谭帅,有什么事吗?”董桥宣迎上去问道。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咱们都在一个锅里搅马勺,有事不该瞒着你们。”谭啸压低声音,说道:“汪晟他们去宁州幕阜山了,从西北方向发起突袭,为南昌解围,我估摸着就在这两天了,但万一碰着什么麻烦,拖上几天也不奇怪。”
“原来是这样,汪三将军从幕阜山走,这可绕的太远了。”董桥宣皱起眉头,问道:“一开始的时候,汪军门大概没有打算让岳州营当诱饵吧?”
谭啸点头称是:“是啊,这不是正赶上鞑子反攻,盯上咱们岳州营,汪军门才会将计就计,引他们上钩。”
谭畅插话道:“要是这样的话,岳州营反而更加危险,屯布儿既然来不及赶回南昌,八成会和咱们拼命。”
“你说的不错,咱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就算汪晟那边打响了,咱们也得再坚持几天。”谭啸说道:“我看汪军门的意思,除了蔺光远和李成栋,还想打屯布儿的主意,林永钢他们守在黄沙岗,屯布儿的骑兵就绕不开圈子,如果战事不利,八成会往丰城县跑。”
董桥宣咬着牙说道:“这么一说就明白了,咱们得盯住屯布儿,跟他好好算笔账,岳州营伤了上千人,决不能让他就这么跑了!”
……